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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落天涯
“哥哥…穿过这片雾地，便可以见到同类了吧…”
“是啊…”
“那么…为什么要把我扔在这里？！”望着一脸狰狞的弟弟，他的手心开始冒汗。
“一命抵一命，雷诺！”
“不、不要啊——！”他一下子飞了起来，重重地摔倒在地……
“哐当——！”原来是梦啊……幸好是梦……他自嘲道。转过头，便在镜子里看见了丑陋的自己。镜子是最诚实的，小时候，妈妈曾对自己说过。“那么…”雷诺冷笑道，“镜子里那个拥有被人族称为帅气、却被妖龙称为恶心的面孔，拥有人族所没有、却比妖龙弱小的翅膀，拥有一只人手与一只龙爪的人，该属于人族还是妖龙？！”一挥手，镜子便粉碎，落在地上，叮叮咚咚煞是好听。
远处，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随即而来的是急促的敲门声：“骑士大人，敌军、敌军进攻了！”
“切！又来打扰我休息…”穿上沉重的盔甲，戴上密不透风的头盔，雷诺打开了门。
“骑士大人…”看着支离破碎的镜子，杰西卡一脸的惊愕。
雷诺却好像没有听见，他看着窗外血红色的月亮，愣愣地出了神。
“又是一个血色满月…樱花该开了吧…”他轻轻地说，“呵呵…真是好笑…我活在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虽是笑着，却丝毫没有语调。
“咦？”大战在即，主帅竟然在想活在世上的理由，杰西卡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消灭龙族呀。”
“那消灭了龙族以后呢？”
“啊？那就…”她焦急地看着窗外，信口胡说道：“就管理好墨苦城啊…”
“不…消灭了龙族以后…我也该死了…”
杰西卡愣住了，意识里，她从没听过雷诺大人的声音有过语调，如此悲痛的语调，除了5年前。
“雷尼…哥哥不会让你孤独了…到时候…哥就去陪你…”仰视天空弟弟雷尼正在冲自己微笑，眸子清澈如水。“走吧。”雷诺说，声音冷淡如冰。
窗外，月明风清。
“哥哥…穿过这片雾地，便可以见到同类了吧…”
“是啊…”望着弟弟清澈如水的眸子，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天啊，15万大军！”
“我们…只有5万人呀…”
“怎么办…这下死定了…”
“小声一点，骑士大人来了！”
转眼间，一个身着盔甲的人骑着马站在山崖上，风吹着他的战袍猎猎作响。5万大军立刻肃静。“骑士大人说，我们——会输吗？！”杰西卡站在雷诺身边，自豪地大叫。坚定而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上空，每一个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
“对啊，我们会输吗？！”
“都连胜99场了，还怕那些妖龙？每个人砍3个不就完了嘛！”
“骑士大人还站在阿莫斯托达山上哩，神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三月的夜晚特别冷，每个士兵却是热血沸腾。虽然他们并不知道那个骑士大人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来历，甚至不知道他的长相，但连胜99场是真实的，那幅盔甲就是他们心中不倒的阿莫斯托达山。只要骑士大人往那里一站，这场仗就必胜无疑，墨苦城就不会失陷，说不定他们还可以把该死的妖龙赶回老家去。
“杀。”雷诺轻轻吐出一个字。
血色满月，樱落天涯。
“那个…雷诺大人…打完这场仗以后…”杰西卡深吸一口气，对雷诺耳语道。说完，他脸微微一红，头也不回地跳进了尘土飞扬的战场。
风呼呼刮过，吹得雷诺的脸生疼。“可恶…这头盔劣质的吗？！”盔甲外是一个坚毅的身姿，盔甲内却是一张惊愕的脸。
一轮红日地平线上挣扎，喷薄欲出。
“哦！胜利喽！”
“我们果然是战无不胜的！”
“喂…骑士大人…”看着雷诺远去的背影，副将疑惑地叫道。
“不要跟着我。”雷诺将坐骑拴在树上，快速向后山跑去。
“小心——”只听哐当一声，副将看着龌磋的骑士大人，硬生生将“摔倒”二字吞回肚子里。“果然~骑士大人少了坐骑就是不行啊~”他无奈地想，“那个笨拙的盔甲里真的是骑士大人吗？”
“气喘吁吁地跑上后山，雷诺一下子愣住了。
漫天的樱花从空中落下
纷纷扬扬 飘飘洒洒
有的落在山谷
有的飘向天涯
“开什么玩笑…这樱花…可没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啊…”似乎想享受樱花带给大地的温暖，他摘下了沉重的头盔，笑了——不如说，是淡淡的笑意浮上他清秀的脸庞。连自己也没有察觉。
这小丫头搞什么鬼……四处看了看，雷诺面对散发着淡蓝色光的水晶球，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个是…梦境…？”
“雷诺大人果然来了…太好了…”
听着杰西卡略带一丝悲哀的声音，雷诺慌忙想将头盔戴上，突然有一片黑暗包围了他，头盔也不翼而飞了。恐怖的黑色，却给他带来了无限的温暖。
“对不起咯，雷诺大人，我的法力还很弱啊，只能做出有声音的梦境啦…”抹去悲哀，她的声音依旧充满了活力。
“咻——”他大松了一口气，放心地坐了下来。
“雷诺大人也只有16、7岁吧…却比我厉害得多呢！”杰西卡的声音又恢复成诡异的悲哀，“可是…为什么要把自己闷在黑暗的盔甲里…那个5年前…拉着我…冲出险境的男孩…现在…到哪里去了呢…”
“5年前？”雷诺皱眉头，“早死了。”
“我不希望大人这样子下去啊…生气也好…愤怒也好…打我也好…骂我也好…耍小性子也好…我都不介意呀…”
“这种心情，你是无法了解的。”他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昨天大人问我说为什么要活在世上…为了责任呀…只有拿起武器，才能生存下去…为了这句话，那么多龙族妻离子散，那么多人类家破人亡…都是因为责任呀…只要责任还未除…自己就不能死…就得顽强地面对生活呀…”杰西卡的声音哀转久绝，雷诺不由得心疼起来。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杰西卡轻轻地说，“为了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
“为了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
“看着他快乐而快乐，看着他悲伤而悲伤…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就算是失去生命也要拼死保护他…然后看着他抱着自己掉眼泪…再骄傲地说…我保护了…我最重要的人…呜…”
终于哭出来了吗？雷诺没理由地想使声音尽量平静：“对不起…我最重要的人…已经死了…”
“我最重要的人已经死了…雷诺大人肯定是真么说的吧…如果没有我…雷诺大人也不会失去弟弟吧…对不起…”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哭腔。
“傻瓜，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要哭呢？不管你的事，是我的懦弱啊！”回忆起沉重的往事，雷诺不禁皱紧了眉头。
“可是大人有没有想过…大人的弟弟…正在天堂看着大人…就像守护着自己最重要的人…”
“啊？”雷诺愣住了。
“大人如此消沉，他便会很失望、很悲伤吧…”
我的哥哥，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不一样！这可是哥哥亲手做给雷尼的礼物呀……
妈妈不在了，哥哥会保护我的……
哥哥，我相信你，你一定会带我出去……
“…当一个人为了责任而背叛了自己最重要的人…雷诺大人会怪他吗…”
会怪他吗？不知道……
“那么…雷诺大人…请你一定要活下去…”
漫天的樱花从空中落下
纷纷扬扬 飘飘洒洒
有的落在山谷
有的飘向天涯
晓雾已散 朝阳升空 轰华绚烂
“骑、骑士大人！”一声惊讶的声音，刚登上山的副将愣住了——
樱花树下，那个抱着发光的水晶球睡着的骑士大人，竟拥有苍白、柔和的面孔，一个满脸稚气与坚定的16、7岁的面孔。可那身漆黑盔甲却无法使人怀疑那个16、7岁的少年不是自己所敬仰的骑士大人。
“顾不了了！”一咬牙，副将冲上前去摇着那冰冷的盔甲，使劲大吼道：“大人！骑士大人！敌军——进——攻——了——！”
皱了皱眉头，雷诺睁开了眼睛。正午的阳光好刺眼，一时间，副将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了骑士大人清澈明亮的眸子，一如阿莫斯托达山顶最纯洁的雪。接下来“哐”的一声，便是雷诺慌慌张张将头盔扣在头上的声音。
“什么事？”他恢复了一如既往地了冷漠。
“大、大人，敌军进攻了！第三军团背叛了！”副将一脸的惶恐。
“哦？”他吃了一惊，“杰西卡将军呢？”
“杰西卡将军…投、投诚了！”
“哐！”水晶球从雷诺的手中坠下，摔在充满樱花气息的的泥土中，发出轻微的响声。
“太好了，大人终于回来了！”见到“盔甲”，没头苍蝇般的四大长老一起说。
“第三军团…背叛了？”雷诺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嘛…此事说来话长…”火先开口。
“那就长话短说。”他的语气平静得就像一潭死水。
“那个…”最老实的林说，“有人说…大人是…半妖…”
“我们实话实说…杰西卡将军…现在率领第三军团…驻守在城郊…还有东边的…六翼神龙军…”风插口。
“现在敌军有22万，我军2万，再征新兵，最多不过3万…3万对22万，也就是说1个人对付…7又3分之1的妖龙…”山噼里啪啦的算着，滔滔不绝地说。
“够了！”5年没发火了，现在生气，雷诺有些不自在。他首先想到拍桌子，看着轰然倒塌的桌子，他的胸口隐隐作痛。
“或许我们可以派1万人阻在山口，其他人向西边素鸣城撤，那里的八卫门大人与我交情还不错…”火说。
“那墨苦城的百姓怎么办？那1万士兵怎么办？如果是你的兄弟、你的家人，你会让他们去吗？！如果是你，你会去吗？！”听着不中听的话，雷诺索性怒到底。
“我想…我会的…”火有些黯然地说，“这是…我的责任啊…”坚定了信念，他点了点头。
“大话！有本事，去啊！去啊！”将手向门一指，雷诺吼道。
“遵命…”看了其他三人一眼，火默默地走出了营帐……
帐内的人呆若木鸡。
沉默……
沉默……
“报——！”副将冲进营帐，一脸惊慌，“大、大人，火长老刚才去了第三军团…被说是…半妖的走狗…尸体…”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挂在城郊第三军团军旗旁…”
“退下！”山怒道。
“一群白痴…”透过盔甲，雷诺有些恍惚，“先是一个杰西卡…又是一个火…该死的人类…你们…要把我逼疯吗…”
“大人…”风怔怔地说，“为人类而死，是我们人族战士最大的梦想…火长老想必也很开心吧…”
“是吗？”突然，雷诺站了起来。他笑了，轻轻地说：“那家伙死得有用吗？擒贼先擒王啊…”
“难道说——”林首先跪下，“大人不可以去以身犯险，若大人去了天堂…大军怎么办呢？墨苦城怎么办呢？”
“切！关我什么事！我只要把那个碍眼的妖龙杀死就可以了…”说完，他向帐外走去。身后，三个长老“啪啪啪”一齐跪下：“若大人执意前往，我们就跪死在帐内！”
“少拿过时的玩意儿来要挟我…要跪多久，随你们便…”说完，雷诺开始褪碍事的盔甲。摘下头盔，他的眼睛永远像阿莫斯托达山顶那最明最亮的雪，可是那弱小的翅膀、锋利的龙爪却与和谐的身姿格格不入。
“半、半妖？！”三位长老大眼瞪小眼。
雷诺摘下盔甲上的佩剑，冷笑道：“那又怎么样呢？！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这件如此风光的事情，哪里能轮到你们这些恶心的人类？！”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生活了5年的地方、那些陪了他5年的战士。
永别了，各位。
他大步走向帐外。帐外的阳光好刺眼，雷诺不禁眯起了眼睛。
“雪总是要化的呀…”他喃喃地说道，眼前却浮现出杰西卡，5年前的杰西卡，12岁的眼泪汪汪的杰西卡。
于是笑了。
“哥哥，我相信你，你一定会带我出去的…”雷尼微笑着，一脸的阳光，就像阿莫斯托达山顶可以溶化最冰冷的雪的——
太阳。
漫天的樱花从空中落下
纷纷扬扬 飘飘洒洒
有的落在山谷
有的飘向天涯
“那么多人啊…这下死定了…”一个老兵扛着长矛，望着黑压压的敌军，全身发抖。
“放心吧…骑士大人还站在山头呢！”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新兵坚定地说。
“今天格外吵啊…”雷诺登上了阿莫斯托达山，俯视着骚动的士兵，不耐烦地挥了挥龙爪。
突然，接二连三的惊呼此起彼伏——“半、半、半…半妖！”
“那又怎么样呢？！怎么样呢？？！！”桀骜不驯的怒吼，穿透每一个在场士兵坚硬如铁的心。
听着骑士大人——不，半妖大人如困兽般的怒吼，领队的副将在一刹那想起了他如雪空明的眸子。“骑士大人…不像是坏人啊…”
“也许半妖…没有妖龙这么坏吧…”领队开始动摇，一些士兵亦开始动摇。
“就算是半妖…100场完胜却是真的呀…”风轻轻地说，“可是…为什么要是…”他叹了一口气，一滴泪顺着脸颊，流进苍白的胡须中。
“雷、雷尼——！”可恶，什么也看不见！望着一片渺白的前方，雷诺疯狂的用手拨开雾。徒劳。
“不要进去啊！”死死地抓住雷诺的手，女孩含着泪叫道：“进去了…你就出不来了呀！”
“可是——”雷诺狠狠地甩开了女孩的手，拼命地往前冲，就像没头的苍蝇。
——“可是，雷尼、雷尼他还在里面呀！”——
天空中巨大的满月，像血一样红，大概是因为……樱花吧……
“只要杀了首领，这场仗就赢了！”雷诺对自己命令道。说完，他一跃而起，吃力地扇动着翅膀，飞向敌军大营。
“放箭！放箭！”一个龙族大叫道。
“可恶…”翅膀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又要躲避那……无力的箭……奇怪，妖龙好像只是摆摆样子而已~随他去了！雷诺一咬牙，拼命将剑砍在了帅旗上。顿时，一面漂亮的旗子一分为二，慢悠悠地随风落地。
“欧——！”第三军团有人欢呼。
“难道要我们为了妖龙和半妖翻脸吗？！”
“半妖又怎么样呢？！”
“不好了！第三军团出现倒戈倾向！”士兵汇报道。
“什么？！”看着眼前飞落的家伙，六翼神龙军军长愤怒：“一个半妖能有多大能耐！”
雷诺环视四周：“你们谁是首领？”
一滴汗从军长头上滴落：部下……绝不会出卖我的……
果然没人回应。
“哦？”雷诺嘴角划出一道绝美的弧线，他把剑架在一个士兵的脖子上：“我知道你是。”
“冤、冤枉啊…”士兵欲哭无泪，“不是我…”
“我知道你是。”雷诺缓缓地说，“放心，不会死得很痛苦的。”
“不要杀我…我只是前锋营的…”士兵慌忙将手一指，“是、是他！”
“不是我…是他！”
“他！”
“他！”
终于，骚动停止了。“啊哈哈哈哈哈…”想起了他的必胜法宝，军长又恢复成意气风发的样子，“初次见面，我是六翼神龙军军长索亚。”虽是客套话，却也没有握手等繁文礼节，索亚仍与雷诺保持30米开外的距离。
“找的就是你。”雷诺昂起了头，“你的未来只有死。”
夕日欲颓
樱落天涯
“杰、杰西卡？……！”雷诺惊讶的看着杰西卡背部巨大的翅膀，那神情不亚于有人告诉他雷尼在城外等他。
“对…对不起…”杰西卡低下头，不安地扇动着翅膀，“这是…我们龙族的…责任…”
“我们？龙族？”雷诺苦笑道，“我记得你上次说，消灭龙族是我们人类的责任！我们！”他着重强调了“我们”两个字。的确，当一个人为了责任而背叛了自己最重要的人，按常理说，没什么不对的……可是，为什么我现在非常愤怒……而且越来越不爽了呢？！他想。
“谁让你出来的？！滚回去！”索亚看着柔柔弱弱的杰西卡，心想这丫头把龙族的傲气丢光了，于是吼道。“是时候消灭你了，半妖！”
“月亮终于升起来了…”望着一轮红月，索亚兴奋得挥动着龙爪，“垃圾半妖，这个家伙是你…命中的克星…”
二十多万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那个空旷的山头，不少人族战士昂起了脖子。
杰西卡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雷诺在一瞬间停止了呼吸。
走出阵的那位少年，紫蓝色的头发，孩子气的面容，却拥有不同于其他13、4岁少年那黯淡无光的眼神、惨白的皮肤、弱不禁风的身子和一张永远也不会笑的嘴。同样小的翅膀，一只人手和锋利的龙爪呈鲜明的对比，上面似乎刻着“半妖”二字。不同于雷诺的是，它拥有尖尖的类似于精灵的耳朵。他只穿了一件长长的白褂子，宽大得在空中中飘呀飘，若不是有巨大的佩剑在支撑着，人们就会怀疑他是否会被风吹跑。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拜托，这臭小子回家吃奶去吧！”
“妖龙，别以为半妖都狠啊！雷诺大人可是我们的神哩！”
“山，你怎么看？”风皱眉头。
“不知道…”山耸肩，“我只听妖龙说大人有个弟弟叫…雷尼。”
漫天的樱花从空中落下
纷纷扬扬 飘飘洒洒
有的落在山谷
有的飘向天涯
“笨…蛋…三月的天还很冷…为什么不多穿一点衣服…”淡淡的嘲讽，轻轻的语气，却用尽了雷诺全身的力气。
杰西卡的心猛痛了一下。
“你—是—谁？”空洞的眼神，一脸的平静。
“笨、蛋、雷、尼”雷诺一字一顿地说，“别装了…那耳朵，那翅膀，那头发…你什么时候骗得了你哥哥…”
士兵们不敢相信，冷得象冰一样的“盔甲骑士”，竟然能发出如此柔和的声音。
“你看…”雷诺扔掉了手中的剑，接住了一片飘落的樱花，“你看，樱花开了，哥哥不是答应过你，一起去看樱花的吗…哥哥没有扔下你呀…”隐约的，杰西卡看见了雷诺眼角那颗晶莹的东西。
“好机会！”索亚得意的抽出剑刺向雷诺，“只要杀了你，我就是墨苦城城主了！”
一股热热的东西喷在了雷诺的脸上、衣服上、手上、翅膀上……甜甜的，稠稠的，腥腥的。
剑再前进一分，终不能进。
寸。寸。断。裂。
看着怀里不断喷着血丝的杰西卡，雷诺感到有一股深入骨髓的痛刺入他的心，就像5年前。
“你为什么要救我——！”撕心裂肺的喊声，出自那个17岁的少年。
“我想这样…既不会背叛龙族…亦不会背叛…大人呀…”杰西卡嘴角露出一丝一闪即逝脆弱的笑，“不过…好像两边…都得罪了啊…咳咳…”
连飞龙索亚也愣住了，他看着颤抖不止的雷诺，吓得连剑也不要了，飞快远离。
“笨蛋…你们都疯了…杰西卡…”感到手中血的余温，雷诺那忍了5年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不要说…”杰西卡艰难地挪动手臂，轻轻地握住了雷诺的手，“让我把话说完…”
“我不是一直在骗雷诺大人的…但每疑惑一秒钟…就有几十条性命消失在风之大陆…咳咳…”喷着血沫，杰西卡皱了皱眉头，紧紧地握住雷诺的手，“为什么要有…战争呢…？活下去的理由…也总是这么空虚…”
“不要再说了！！”雷诺紧紧地抱住了那个永远让他心疼的女子，却听到她在她的耳边说——
“就算付出生命…也要拼死保护…最重要的人…看着他抱着自己掉眼泪…然后骄傲地说…我保护了…我最重要的人…”
“杰西卡，起来呀！”抱着怀里不再说话的杰西卡，雷诺感觉呼吸都是疼得，“这是命令…不可以私自逃离战场…你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吗…”
索亚的心惊了一下，他看着不远处像火山一样随时都会爆发的雷诺，怪腔怪调的说：“呦，雷尼，我好像误杀了你的大嫂了哩！对不起咯！”
杰西卡的身体像樱花一样飘起，没有分量。雷诺把她放了下来，发现她的脸上还暂留着一痕笑容。这最后的一笑，纯净得如同未落地的樱花，如同未融化的白雪。
“索亚，你的未来，只，有，死。”雷诺一字一顿地说，毫无表情。
“哦？好怕哦…”索亚叫嚣道，“点灯！雷尼，冲锋！二十万六翼神龙军，攻城！”
月亮被云层所盖，看不清楚，只有飘零的樱花清晰可见。
wendy評 
发表于 2004-12-25 23:40
楼主
发表于 2004-12-29 03:5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