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清晨，又是新的一天的开始。也许是即将来到的节日气氛的感染，街道上早早就有孩子们的嬉闹声，进藤就是在这嬉闹声中醒来的。
昨天居然在秋千上睡着了，想想的确有点不可思议。他缩了缩脖子，觉得有点冷。回家还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一夜不归。他面朝天空，微微地吐着气。
五月的天空没有太多的云彩修饰，只是被淡淡的蓝所溢满，泛着一点点的寂寞。正如此刻的心情，与周围喧闹的孩子们有那么一点的格格不入。
“终于到五月了。”他感慨到。复杂的心情不知道该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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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打招呼时有点有气无力。
“光，回来了啊。”母亲很快地迎上来，“刚才塔矢打电话来找你。”
“塔矢？”有那么点的诧异。他怎么会打电话来呢？
“他说一会会再打过来的。”
那他会有什么事呢？
正准备上楼时，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喂，是我，塔矢。”电话那头是塔矢温柔的声音。
“塔矢，有什么事么？”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啦，只是想问你今天的比赛怎么样了？”
“嬴了，那你在韩国怎么样呢？”
“和平常一样，只是。。。”塔矢的声音有点踟躇。
“只是什么？”
“只是不能和你下棋了，好想下一盘啊。”
“我也是。”
挂下电话才发现脸上尽是冰凉的泪水，原来心早已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意识渐渐地涣散，身体像是受了几倍的重力，不断地往下沉。朦胧中，只看到母亲焦急的脸。
“发烧发到40度，只住了一夜医院，我还真行啊。”走出医院，身体还是有点沉，母亲跟在后面怀里揣着从医院配的药，一边和他说着要注意的事。他没注意听，只是怔怔地看着街边偶尔飘扬的鲤鱼旗，虽然离男孩节还有两天，可还是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记得那天也是飘着鲤鱼旗，一切就像是场梦一般，如镜中花水中月般，仿佛就发生在昨天。那天离现在也有近两年了，可时间的推移并没把它减淡，反而愈加深刻了。怀念从未停止过。
街道上陆续有花飘落在匆匆而过的行人身上，五月的天已经越来越能让人感受到春逝的气息了。进藤有些无奈地叹着气。自然的轮回与人们的离聚算不算是种天意呢？如果是的话，那自己真的无力阻止了。
“大家，什么时候会回来呢？”他轻声问到，只有自己听到。
“明天就在家里休息，别跑出去了。”母亲建议到。
“那怎么行，明天还有比赛呢？我当然是要。。。。。。”还没说完，身体便因咳嗽剧烈地晃动。
“连身体都照顾不了，怎么能让你在出去？”母亲微微责难道。
他没有反驳，只是让自己尽量地平静下来。看来，明天的比赛是一定要请假了。他想到自己以前也有段时间是不去下棋的。好象那次以后自己再也没翘过什么比赛了，也许这次的请假可以当不错的假期，至少，要让一直紧绷着的弦放松一下。
请了假后，整个人似乎轻松了很多，躺在床上边很快进如梦乡。
梦境总是带着残酷的美好。
自从佐为走了后似乎总能分清现实和梦境了。
这次，自己看到了塔矢。
还是那张温柔的脸，波澜不惊的笑容，永远无法猜透的心思，以及渐渐远去的身影。
梦中的窒息也是如此的真实，梦中的心痛也许也会延续到明天吧。
“塔矢”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呼喊，即使只有一刹那的伫足。
然而没有回头。
泪水决堤。
“是梦啊。”醒来的时候多少有点有气无力，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塔矢已经走了尽一个星期了，两人的交集似乎只有一把扇子，一通电话那么多。心里有种无法诠释的感觉，像寂寞，但更深处却有着无限的眷恋——对过去的日子。
该下床吃点什么了，肚子发出咕咕叫时终于意识到这一点。他爬下床，却发现一点力气也没有，腿一软，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我真没用啊。消极的情绪油然而生。他索性扒在了地上。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角落里的棋盘上。才一天没碰棋子，棋盘上已经蒙了一层浅浅的灰了。时光仿佛一下子无限延长了一般。
“除了围棋，你还有什么？”这是今天进藤从围棋会所走的时候留给亮的问题。
而他也用了一夜不眠，来思考这个问题。
无解。
早上到棋院时，虽然用一杯咖啡暂时扫去睡意，可头痛却是昨晚的代价，而这一切只缘于进藤这个人无聊的一句话。
昏昏噩噩中结束了比赛，对手是谁？没有留意。
很想睡觉，因为昨天一夜无眠，还因为近几日都没睡塌实过。
买票，坐车，然后亮来到了——————会所。
怎么了？不是要回家休息吗？为什么人还是到了这里，难道因为头痛，意识也到了控制不住身体的薄弱了吗？
要上去吗？亮摇摇头，但脚还是迈了上去。
“小亮，你来了。进藤呢？”市河小姐温柔的声音。
“他可能晚一会到。”亮这样的回答是因为进藤有时候会和对手在棋局结束后讨论半天。
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来。
“小亮，要走了吗？看你的脸色不太好，生病了吗？”市河小姐关心的问。
亮微微一笑，然后摇了摇头。
回到家，吃过晚饭就睡下了。
半夜里，明子被儿子屋里传来的咳嗽声吵醒了。
“小亮，怎么了？”
“对不起，妈妈，把你们吵醒了。”亮软软的声音。
“哎呀，你在发烧。”明子立即去拿温度计和毛巾。
亮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点烫，没有淋雨，怎么会无缘故的发烧呢？！（某纯偷笑：不好意思，我做的手脚。）
那一夜，依旧半昏半眠状态。
第二天，一大早亮就爬了起来，收拾了点东西，准备出门。
“小亮，打个电话去请假吧。”
“妈妈，我吃过药了，没事的。”
赶到车站时，他们都到了，今天要去大阪下指导棋。
“小亮，不舒服吗？”芦原先生的声音，他也要去吗？
“有一点感冒。”
“生病就不要逞强嘛。”是进藤的声音，今天的行程里有他，这个亮知道。
“小亮很敬业呀，”绪方先生推了推眼镜：“进藤，我作为本次行程的领队，现在分派一个任务给你，小亮就拜托给你了。”
“什么？！我不要，干嘛找我？”
“绪方先生，我很好，不需要别人照顾。”
他们两人的反抗得到了绪方先生无声的回映。
飞驰的列车上，光亮坐在一个座位上，而芦原和绪方坐在背面的位置。
“你，---你没事吧？”光轻轻的问。
“谢谢，我很好。”亮公式化的回答中，没有温度。
早上出门前服的药力现在开始发作了，朦胧中，漫天的樱花花瓣随着微风在跳舞，太阳暖暖的洒在身上，很舒服，很舒服。
啊？！光在不知所措间，亮的头已经靠在自己的肩上，伸出一只手想去推开他，但手靠近亮时，却不听使唤的转了方向，伸向了亮墨绿色额前垂下的头发，轻轻地撩起放在耳后，他好美。
等一等，光对着自己缩回来的手惊诧万分，我在干什么？拜托，心脏你不要跳那么快，好吗？幸好对面的两位欧吉桑酣睡依旧，不然现在脸红发烫的样子，一定糗死了。
哎！靠他太近，对心脏不好。
生病一定很难受，却还要逞强地跟着我们去，真不知道塔矢在想什么？
光平静着自己的心情，尽量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担心自己的一个不留神就会惊醒身边的他。
但事与愿违，因为一点小小的小得不再小的小意外—————
“有老鼠。”女生高八度的惊声尖叫在此时仿佛一个原子弹的效果，它炸开了车厢的宁静。
也惊醒了光肩上的亮。
亮睁开眼，从光的身上一下子移开，看来自己是太累了，靠着别人就睡了，这太失礼了。
“对不起。”
“没，没什么。”
剩下的路程，亮一直强打起精神，他怕自己再一次的睡去，再一次地------------
而光用去眼角的余光瞟了瞟亮想睡又不敢睡的可怜样儿，心里竟然有一些心疼。
第二天，光醒来的时候，怀中空空，难道昨晚只是一个梦吗？
洗漱之后，光去找绪方他们。
“进藤，你起得也太早了吧。”芦原先生打趣的指了指墙上指针已摆在9：00的钟。
“进藤，小亮走了，所以今天你要把他的工作也负责起来。”
“什么，他走了？！”
“小亮说他要回去看病，但我看来他精神比昨天好很多啦。” 芦原先生一副不理解的表情。
“哦。”难道自己昨天给他吃的药没起作用？光这样想着，也没注意到芦原先生后面的那句话。
此时，列车上的亮还在想着昨晚，他害怕今天起来就面对光的表情，他太怕看到光用讨厌的神情对着自己，害怕被讨厌吗？亮问自己。
摇摇头，亮看向窗外，富士山依旧白雪终年。
下一次和光见面应该是五天之后的事了，他应该会忘了昨天晚上吧。
塔矢，你这家伙在干什么？没有比赛，你连会所也不去了吗？害自己天天往那里赶，难道生病很严重吗？光又不好意思去问市河小姐，怕人家看出什么似的，可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啊！心虚什么嘛？
今天，塔矢有比赛。
“塔矢---。”光好庆幸自己能挤进这趟电梯，因为里面有他想等的人。
“你好。”公式化的笑容，亮还在心里猜想，对方应该忘了吧。
“你好，那天晚上------。”光停住了，因为他看到塔矢慌乱的神情，就象偷吃糖果的小孩被逮到时的表情一样。
“什么？”亮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我------给你吃的药没事吧？”光担心自己给塔矢的药有问题。
“啊？！我------没事。”亮长长地在心底舒了一口气。淡淡的失落涌上心间，对方也许真的忘了，也许只有自己还在在意那晚的事。
光还想问上一句，电梯到了。塔矢已先一步走了出去，看着他慢慢变小的背影，光再一次心跳加速。
“进藤，怎么是你？”伊角带着奇怪的表情走进电梯。
“啊。”光刚才忘了出去，所以电梯又回到了一楼。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想坐电梯玩会儿。”光也知道自己的理由烂得离谱，但总不能说自己看塔矢发了花痴，所以跟着电梯回到了一楼。幸好遇见的伊角，如果是和谷就麻烦了。
塔矢，难道你那天真的睡着了吗？那你早上醒来的时候，难道也迷迷糊糊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比赛结束后，光看看亮的座位，已经空了。
“对不起，改天再讨论棋局吧。”对手把光的台词抢去了，如果他晚说两秒，光就会在看完亮的座位回头后提出来。
“好，好。”光高兴得快晕了过去，为什么？他不知道。
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会所，但是——————
“进藤，小亮没来，可能今天也不会来了。”市河小姐无心的一句话象一把利刃轻轻地在光的心上划下了一道浅浅的口子，虽然浅得几乎看不到，可是———很痛。
“那我回去了。”光沮丧到近乎绝望地走出了会所。
为什么不来会所？是在生我的气吗？明明就是你先倒到我的怀里，没有推开你是怕把你吵醒，当然我承认我有一些自私的白痴想法，可是我真的只是想抱一下你而已，难道你真的很讨厌这样？讨厌被一个同性抱着？还是因为我根本就无关紧要，不论围棋，还是其他，我都这样地让你毫不在意吗？
塔矢，我们回到以前吧，至少我可以毫无顾及的坐在你的面前，对着你微笑，好吗？
风吹起光的头发，他瑟缩了一下，已经春天了，为什么还是很冷？（注：不是虐光文，只是剧情需要哈，光迷们别打我。某纯飞逃ing~~~）
亮和围棋周刊的天野先生道了别，赶到围棋会所时，也不过6：30，但进藤不在。
“小亮，好几天没看见你了，听进藤说你病了，好了吗？”
“进藤？！”
“是啊，这几天他天天来这里，好象是在等你。不过你们俩挺好玩的，上个星期五你刚走，他就来了，而今天他刚走，你又来了，你们是不是约好的？”
“上周五？”亮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市河小姐，我先走了。”
进藤，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想休息却还想来会所，明明病的不轻，却还是要去大阪，明明头痛的不行，却还能在大阪的夜晚睡得如此香甜，那都只是因为会所里有你在等我，去大阪的人中有一个你，那天晚上拥我在怀中的是你———进藤光。
突然，亮放慢了脚步，心里刚才甜甜的感觉又消失殆尽，知道他来过又能证明什么？而自己又想证明什么呢？
站在地铁隧道里，列车从外面带进来的风吹动着亮的头发，他瑟缩了一下，自己难道是喜欢上了进藤吗？喜欢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男生？
如果让进藤知道了，他一定会瞧不起自己，他一定以为自己在追逐和注视的人居然怎么恶心，不，不要变成那样，一切回到以前吧，我好想看见他的微笑，可以吗，进藤？
光也在那一刻清醒了过来，抽回自己赖在人家衣服里不想出来的手，脸红到花儿都羞愧的地步。
亮继续用勺子吃着光为自己煮的糊糊面条，脑中全是刚才的画面，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这样的自己会被光讨厌吗？光会生气吗？
“我出去收拾一下，你吃完了叫我。”光以光速逃掉，来到了厨房。
啊！！！怎一个乱字可以形容，厨房里一片狼藉，自己只不过煮了一个鸡蛋面而已。
唉，慢慢收拾吧。
幸好！光一边擦拭着厨房的地板一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老师家吃饭时总也心绪不宁，于是见空打了个电话去会所，市河小姐说小亮没去过，又向她要了亮家里的电话和住址，电话无人接听。匆匆告别老师和明明等以前的同学，在赶去亮家的路上看到了刚才几乎让他心脏停止跳动的一幕。
而此刻，自己很安心，也很踏实。
光搞定厨房去亮的房间收碗时，亮因为药力的原因已经睡了。
“亮，好好睡吧，只要你愿意，我会永远陪着你。”光的指尖轻轻地抚过亮的脸庞，有些话没有当面对你说的勇气，可是睡着了可以例外吧。
正准备起身时，才发现自己的衣角又被亮紧紧地抓住。
光怜爱地摇了摇头，放下碗，顺势抱着对方盖上了被子，既然如此，我就永远留在你身边好了。
光怀中的亮享受着来自对方的温暖的气息，刚才光的那句话是在对自己许诺吗？还是因为围棋的缘故呢？但怎样都好，自己都不想再放手，不想。
月光如水，两个少年单纯的脸上都漾着浅浅的笑容，那一刻他们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小记：本来到这儿就可以OK了，可是——————没有人有特权，不用去经历磨难；一旦有人拥有了不经历磨难的特权，那就代表他不用去经历，他的人生只会剩下一片苍白。）
第二天，亮起得很早，光也一样。
“对不起，麻烦你了。”亮挂上电话，回头就看见光太阳一般的笑脸。
“你这个样子如果去棋院，非把棋院的人都吓死不可。”刚才是光强迫亮打的电话。
“我是去下棋，又不是去干什么？”
“我去做早餐。”光不管身后的亮如何的一脸不快，自己闪掉为妙。
“还是我来吧。”
（本来想光辛苦一下，因为很多文文里都是亮做饭，但是一想到光流着口水的叫：拉面，拉面的样子，某纯忍了，亮亮还是你辛苦一点吧。）
不出20分钟，色香味俱全的早餐做好了。
“嗯，好好吃哦。”
“昨天，你怎么会遇见我。”亮小声地问，你不是和那个女生走了吗？
“我和明明还有一些小学的同学去老师家庆生，从老师家出来的时候碰巧看见了你---------。”
“碰巧？”亮虽然不知道光老师的家住在何处，但昨天绝对不会是巧合，“你女朋友很漂亮。”亮知道他们可能只是同学，但忍不住想求证什么？
什么嘛？光很气愤，我们都已经Kiss过了，你还怀疑我有女朋友？
“是啊，他们都这么说，我去给她打个电话，免得她担心。”光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忘了给家里打电话了，不知道妈妈报警了没有？
那个女孩真是光的女朋友？亮看着光走出饭厅的身影，心都快碎了，昨天晚上真的只是一个梦吗？他不想醒来，于是追到走廊上，却停住脚步，软软地靠着廊柱瘫在地上，梦醒之后的世界很可怕。
这时，身后有人跪了下来，两只手从自己的腋下穿过抱住自己。
“明明是我的邻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就象我的妹妹。”光把自己的头轻轻地放在亮的肩上，对着他耳语。
不想回头，亮喜欢这样被光拥在怀里的感觉，暖暖的，彼此之间身体的温度在传递着一种东西，而这种东西有个很简单的名字，它叫——————幸福。
“下局棋吧。”光淡淡地笑笑。
“好。”
廊上，两人对局中。
樱花的花瓣时不时地跑来打扰一下，亮伸出手想拂去它们，但被光阻止了。
“算了，它们是我们的见证。”光说出这样的话让亮很惊讶腋马上脸红了。（某纯也在惊讶中～～～）
棋局终了，谁赢了不知道，也可以不用知道。
但是人生的对局也许才刚刚开始。
没有塔矢的日子，心灵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即使只有短短的一周，也觉得长的让人无力。你究竟何时回来，帮我轼去心上的铅尘。。。。。。
楼下响起的敲门声提醒了进藤，他一骨碌地站了起来。
“真是的，怎么出门也不带钥匙呢？我好歹也是个病人啊。”嘴里嘀咕着不满，不情愿的去开门。
然而门开了，他却惊呆了
塔矢？？？
难道是思念将你带回了我的身边。。。。。。
“塔矢，你怎么。。。。。。？“
“韩国的修行结束了，所以我回来了。”
“那进来坐坐吧。”他有点匆忙地跑进厨房去想找杯子泡茶。
“还是我来吧，你感冒了。”
拿杯子的手停了下来。“你怎么知道？”
“来的路上刚好碰到了你的妈妈。”他边说着，边把进藤不着痕迹地推搡着上楼，“你要好好休息。”
不甘心，却又被推回了床上。他尝试着坐了起来，却引来塔矢的责难。还是那句要好好休息。
“可是我睡不着。”
“闭上眼睛就会睡着了。”
房间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只有床前的钟滴答滴答地摇摆着。
“明天就是男孩节了。”那个飘扬鲤鱼旗的日子，也是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痛。
“是啊，很怀念呢。”塔矢也颇为感慨。
光突然坐起来正视着塔矢，很认真地问道：“你想不想回到小时侯？”
一阵沉默。。。。。。
许久，塔矢淡淡地说道：“睡觉，别想其他事。”他有些强迫性地把光按回了床上。光不甘心地闭上眼睛。塔矢不经心地拨弄着光额前金黄的刘海，冰凉的手指划过肌肤的感觉让光安心了不少。
“为什么你突然问这个？”他轻轻地问到。只有自己听到
“因为我很想回到小时侯。”他在心里说，只有自己知道。
是什么时候开始想回到小时候呢？是因为佐为的消失么？还是因为明明的话？或者是其他。
当心里想着事的时候，注意力总是没有办法集中的。遇上高手时尤其糟糕。
“我没棋了。”有些懊恼，却又无可奈何。
“很久没赢得这么轻松了。”桑原半闭着眼睛，带点轻蔑的说，“小子，分心的话是没办法赢的。”
有点不服气，却无力反驳。只能不甘心地低下头。
“复盘吧。”
“啊，还要复盘？”像是受什么刺激一般，他猛然抬头。
桑原有些不敢相信的瞪着他：“下完棋不是都要复盘的？”
“也是。”不过，今天是5月5日，是他离开的日子。这句话一直憋在光的心头，有点透不过气。
仿佛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连复盘也是。心思随着复盘时的落子声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在心里的某处，也曾经一直回响着的落子声。那究竟是怀念还是伤感，有时候自己也分不清。
“最近怪冷清的。”桑原不知为何，突然发出一声感叹。
“啊？”
“和谷和伊角他们都去中国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耳根子清净了很多。”桑原很感慨地说，“小子，你加油吧。”
“桑原先生，你是觉得寂寞了吧？”观战的人笑着说。
“寂寞，哈哈。”桑原含糊地笑着。
原来，一切的根源是因为寂寞，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有点无力。复盘复到后面自己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了，神情一直恍惚着，无法集中。此刻，涣散的神志总算是被风吹得有些清醒了。他又坐在了公园的秋千上打转。桑原总算还是手下留情地放了他一马，让他很早得便回来。
孩童的笑脸不时地掠过光的眼前，他突然下意识地闭上眼，不愿意去注视那忽闪的眼，生怕那些眼中的晶光会直射他的灵魂，让他无处遁形。还是回家吧，他想到。
走到门前，眼前是那个熟悉的身影，那张熟悉的笑脸。
“塔矢，你怎么来了？”光略微有些不自在。
“恩，今天没去看你比赛，所以。。。。。。”
“今天输给桑原老师了。”他故做轻松地说。
塔矢没有很快回答，只是注视着光的脸，缓缓地说道：“进藤，我们下一局吧。”
“我很累。”这没有说谎，昨晚几乎一夜未眠。
“我想和你下一盘。”他只是注视着光略带疲倦的脸，固执地说到。
“那好吧。”不知道为什么，无法拒绝。所以总是很怕塔矢认真的眼神，所以总是不敢轻易和他对视，然而却是，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沦陷。
两人的棋局静地可怕，只有落子声交替响着。
睡意在此刻却一拨又一拨地侵袭着自己。他支着头，使劲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塔矢回来后似乎变得更强了。自己目前的状况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光。”
恍惚中似乎有谁在叫自己。进藤这样想着，但是身体和意识却像是脱节似的。眼睛抗拒不了地闭上。
“光。”还是那温柔的声音。
佐为。。。。。。
下意识地惊醒。
塔矢在对面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该我下了么？”他问到。
“光，真的觉得累的话，睡一会也没关系。”
他拿起棋子，固执地想下一步。
“没关系的光。”他绕过棋盘，走到光的身边，轻轻地把光的头摁在自己的怀里，“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醒来的。”
悬着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曾经以为，一切的空虚源与寂寞，此刻突然明白，自己只是缺少种安全感。原来自己一直渴求的是温暖的胸膛已经永不离弃的誓言。而塔矢一直陪在自己的身旁。
也许此刻可以对过去说再见了吧，以后有迷茫也不会再迟疑了。因为终于发现幸福的彼岸其实一直离自己很近。谢谢你，佐为，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不用为我担心了。
[此贴子已经被kotenka_于2007-6-16 23:05:53编辑过]
发表于 2007-6-11 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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