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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恨“鸟”不成“凤”(三)
“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所谓“湖北佬”,实际上主要指的就是武汉人。世人偏见固然有之,但历史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开个什么玩笑。当我们回过头来面对悠久的历史、优越的地理位置和平稳的发展现状的时候,出于一种真诚的热爱,我们对武汉的确有一种“恨鸟不成凤”的感觉。
作家易中天在《读城记》中说武汉的地理位置和地形是最好也最坏,即“左右逢源、腹背受敌、亦南亦北、不三不四”,也就是说,这种亦好亦坏的地理位置和地形,注定了武汉一直要在两种命运之间徘徊和抉择。武汉地处南北交界,从文化生态学的角度讲,武汉人应该是既有北方人的豪爽,又有南方人的聪慧,然而,更多的武汉人却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那就是既具备了北方人的粗野,又学会了南方人的狡诈。对武汉人来讲,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让人肃然起敬的东西,一切都在浓郁的物质气息中丧失了崇高感。
武汉是三个镇(武昌、汉口、汉阳)组成的城市,直快列车可以在市内停站三次,这在世界上也是独一无二的,武汉之大可见一斑。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武汉建起了长江第一桥,让武汉人神气了很多年。“大武汉”名副其实,它是国内少数几个可以和北京、上海比大的城市,可惜的是大武汉并未干出无愧于这一称号的“大事业”。
北京是“城”,上海是“滩”,而武汉是“镇”。镇,重兵驻守且兵家必争之天险也。武汉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武汉人好像总有一种好战心理,同时也是一种戒备心理。在与他人交往时,总是担心对方占上风而自己吃亏。公共汽车上的磕磕绊绊,买东西时的讨价还价,稍不注意,双方就会拉开架势,准备吵架,而且往往是理亏的一方常常以攻为守先发制人,摆出一副好斗的姿势。在北京的公共汽车上经常看到有人站起来给老、弱、病、残、孕者让座,而在武汉这种现象较为鲜见。
武汉留给人们的印象除了“大”还是“大”。“大”而不“强”,就会显得“空”。正因其大,加之经济发展滞后,家大口阔,自然就带来了管理和提高上的难度。武汉人说话直来直去,大声老气,给人一种“少有教养”的感觉。如果他不同意你所说的,不等你说完,他咣当一声喝断:“瞎款!”很多生意和谈判就是在这种尴尬的不友好气氛中“熄火”的。
武汉人爱骂人在全国是出了名的,武汉的“市骂”很多,最常用和最通用的有两句,那就是“个婊子养的”和“个板妈”,使用的频率比中国的“国骂”(他*的)高得多。武汉人爱“动口”,更爱“动手”。武汉人看上海人吵架,常常不耐烦:“个婊子养的,吵了半天,还不动手!”他们觉得很不过瘾。
好多年来,武汉给人的印象总是街道脏乱、市民粗俗、服务态度恶劣。凡到过武汉的外地人,一提起武汉都有一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比如,在武汉生活,随时都要准备吵架,在武汉的国有大商场购物,也很少有心情愉快的时候。“售货员们永远恶劣的态度和永远懒散的作风,使你觉得他们站在那些柜台里所要做的事情基本上就是让你满心不快地走出他们的店门”(方方《在武汉购物》)。久而久之,人们就习惯了这种恶劣,那些态度好的商店人们反倒对他们的商品有所怀疑。在武汉,不管是国有大商场还是个体小商店,服务员的服务态度都很差。我在武汉采访时,曾在彭刘扬路的一个小商店买烟,店主把烟递给我后,我本能地捏了捏(怕买了假烟),店主立马气急败坏:“不卖了!”作为消费者一个情理之中的举动,居然引起店主如此的愤怒,真是不可思议。
武汉男人说话很霸气,拿腔拿调,还自认为很有男人味。但武汉话绝没有武汉人想象的那么好听,武汉人话多,语速又快,还夹杂不少方言土语,常常前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后面的话又跟上了,语句之间粘连问题非常严重,没有听惯的,还以为是在吵架。武汉人这种文化性格的形成,有着历史、地理、文化甚至气候等多方面的原因。武汉的气候条件极差,上帝给了它最坏的地形--北面是水,南面是山。夏天南风吹不进来,冬天北风却顺着汉江往里灌,夏天往往持续高温,冬天却又冷到零下。武汉人就在这大冷大热、奇冷奇热、忽冷忽热中过日子,其生活之艰难可想而知,其脾气之坏也可以谅解,难怪武汉人有句口头禅,叫“烦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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