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若生死,誓若回忆。
一阵凉风吹过,让人觉得惬意。
此时正值秋季,炎热终于随风去。
丰收的季节。
金灿灿的季节。
枯叶落下的季节。
今日,是你死去整整1年的日子。
请你,允许我,在你的坟墓前,长跪一夜。
以此,来报答你给予我的恩情。
以此,来覆灭你那未平的灵魂。
以此,来告知你,我,完成了我们的誓言?
一.樱花飘散,视死如归。
炎热的天气,盛暑之最。没有一丝风儿吹过。就算是有,那,也是暖的。
干燥的屋子里快闷得我喘不过气来。
睡,是睡不着的。
我辗转反侧。胡思乱想,不着一点边际。或许这样,我可以忘掉炎热。或许这样,我可以入睡。
但是,我是错的。
剪不断,理还乱。
我的内心越发越觉得不安。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
真的无从知晓,三岁大的我,会有什么烦恼。
“不…..这不是真的。”
这突如其来的抽泣声,打破了夏夜的宁静。
是谁在哭泣?冤魂女鬼吗?
我竭力分辩着这女人的哭声。
不,这不可能。这个泣不成声的呜咽声,是妈妈的…..
“布玛,别哭了。特兰克斯还在睡觉。”熟悉亲切的声音响起,只是今日格外低沉。这是往日前所未有的。这是外公的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使外公变得如此严肃?如此悲吟?我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听着。但是除了蛐蛐令人生厌的叫声,以及妈妈的呜咽声。我,什么也听不到。
沉默良久
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只是这次,这个声音也颤抖着,颤抖着。令人不寒而栗。
“别哭了,他是我们的战士,不,是人类的战士。他已经死了,保卫人类而死的。他的死,并非毫无价值。他是用自己的生命来做赌注。他,是为人类,为我们,为他自己而战斗的。他,是壮烈牺牲。他,死的轰轰烈烈。他,是我们的英雄。”外公顿了顿,又补充道“何况,我们还有龙珠。”
“爸,你不必安慰我了,我知道比克已经死了,同贝基塔一起死了。龙珠,已经消失了。不会再有了,这个不可思议的东西,本来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类,早晚不会逃过死亡的命运。这,是在几亿年前就早已注定的。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那柔细的声音说道,虽然轻,虽然细,虽然她抽泣着,虽然她压抑着。
但是,我听到了。不差一字半句。
我想哭,但是我不能出声。
泪水豁然从眼边流下,滑过脸颊,滑落嘴里。
此时,我知道,泪,是咸的。
此时,我学会,忍耐,无声的哭泣。
但是,我怕,是的。怕……
六月,炎热的季节,樱花败落的季节。
一丝暖风吹过,樱花不断的在空中,盘旋着,盘旋着。但是,它最终经不起命运的注定,只得放下那现在曾经所放不下的那些事情。从此,飘落,凋零。从此,随风而逝,销声匿迹….
妈妈所说的每句话的每个字,都像锋利无比的刀尖,深深地划破着,刺痛着我那幼小的心….
爸爸死了?高傲自强勇猛奋战的爸爸居然死了?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一定是我耳朵我的听觉出了问题。或者,这是梦,对,是梦…..可是妈妈,你不会因为爸爸的离去,就此离开我不管吧?妈妈….
“布玛!布玛!布玛你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你就不要特兰克斯了吗?”外公的声音,急促,激动,愤懑….
我的心被这声音紧紧地揪住。一下,两下….我再也按捺不住,我放嚎大哭,我要冲出门去。
外面,可是我的妈妈呀!我唯一的妈妈,我的至亲。我已经失去爸爸了,妈妈,难道你忍心丢下我不管吗?难道,你真的这么狠心吗?
不!妈妈,我能理解。
你,是太爱爸爸了。
但是,不要丢下我,请带我一起走,好吗?
我们会在另一个世界里相遇。
门,终于被我撞开了。
“咣—”
二.阴阳相隔,仇未断
“特兰克斯,怎么了?你怎么掉到地上去了? 哭了?”
“没什么,悟饭哥,只是噩梦罢了。”我从地上爬起,才发现,原来枕巾早已被我那连绵不断的泪水完完全全的浸湿。
“用我的吧。”他说。
我看着悟饭哥,他总是为我找想。像亲哥哥一样。
刚才,果真是梦。只是,只是梦的过于真实。
“我梦见妈妈因为爸爸的死,而自尽了。”我听见我和悟饭哥说。
梦中除了妈妈自尽的事情,与原来所发生过的事情,丝毫不差。这一切,恰好连接在一起。拼凑出一个完完整整的故事。我已经开始迷茫。究竟,哪个是梦?哪个。又是现实?
“特兰克斯,你听着。我们是这个世界最后的战士了。你爸爸死了,比克叔叔死了。 大家都死了。”
东边的山峦上隐隐泛出了一层淡青色的光辉。公鸡在黎明破晓前,长长哀鸣了一声。打破了,这长夜的不安。
悟饭哥继续说
“但是,他们不能白死, 我们要承担这份重担,为他们报仇。所以,我们要好好修行,打败人造人类。”
“至于你妈妈”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放心吧,我了解布玛阿姨,布玛阿姨是个坚强的女人。她,不会因为你爸爸的离去而放弃了生命。何况,她还有你,何况,她还在等你回去。”
等我回去?是的,妈妈她还在等我打败人造人回去。
悟饭哥帮我擦干脸上的泪水,他说。
“特兰克斯,记住,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一字一顿的说,每字咬得重重的,好像,要把它们刻在我的心里。
随后的日子,我和悟饭哥在包子山中不断的修行。悟饭哥的修行很累人。但是,我竭力克制住自己。
因为,我要变强。
因为,我要帮死去的爸爸还有大家报仇。
因为,妈妈还在家,等我回去。
因为,这是全世界全人类的希望。
因为这些因为。
汗水有什么?
吃苦有什么?
累,又有什么?
比起那可贵的生命,
比起那世界的希望,
比起那相隔阴阳的血与泪的仇恨,
比起那份伟大的母爱。
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是一片枯叶罢了,
不过是一根头发罢了,
不过,是一颗沙粒罢了。
………………
三.誓若生死,誓若回忆。
终于,我变强了。
夜,
死一般的寂静。
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一轮皎洁的明月,迟迟不能入睡。悟饭哥今早的话语一直在我耳边回荡。
“为大家报仇的时候到了,明天,我们就去找他们吧。”
结束了,13年的艰苦修行结束了。明天,就是证明自己的时候,明天,就是给死去的爸爸和等待的妈妈,还有全世界的人类一个交代的时候了。
我,不能让13年的修行功亏一篑。
我一定要杀死那杀人如麻的人造人类。
是的,一定要。
死去的爸爸还有大家。请你们给予我勇气和力量吧!
“怎么还不睡觉?”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在想什么呢?”在皎洁的月光下,悟饭哥的眸子被照得闪闪发亮。他轻声问我,好似怕打扰了夜的宁静。
“没想什么,只是睡不着。你,不也是一样?”
片刻的沉默,片刻的宁静。只有狼的声音,在包子山头长啸。
“特兰克斯”他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明天我死了,你,一定要替我和大家报仇。”他面无表情,静静地说。
我怯怯的点点头“好—”
夜,凉如水。
四,男儿有泪,不轻弹。
今天,终究还是来了。
为了这一天,我和悟饭哥苦苦等待历经沧桑了13年。
13年,怎样的漫长。
13年,又怎样的短暂。
“我们走吧。”他说。
乌云密布,天色黯淡。压的人透不过气来,给予人一种恐怖的感觉,这,原本就是恐怖的一天。不过……
“不过这恐怕不是个好兆头吧?悟饭哥?”
“为了这天,我们等了13年。今天与明天又能有什么差别。难道能突然变强起来吗?特兰克斯,记住。命运永远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默然。
“走吧,记住我们昨夜的誓言。”他喃喃的说。
越来越近。
我们离人造人越来越近。虽然他们没有气, 但是他们发散出的邪恶的味道,令人生厌。但,这未免不是个好的捕捉工具。
我的浑身在大颤。不是怕,是兴奋。
13年的修行终于是见成果的一日。
“特兰克斯,你看,他们在那里。”
我顺着悟饭哥指的方向望去,果真金发的女子和黑发的少年战在那里。
“他们又开始杀人了。”我听见我的心在说。
悟饭哥纵身而去。我紧紧地跟在他的后边。他的话语在我耳边荡漾,迟迟不肯落下。“特兰克斯,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明天我死了。你,一定要为我和大家报仇。”
悟饭哥他会死么?不,不会的。上天是公平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悟饭哥这么好的人,不会的。他,是在杞人忧天。
到了….
“呦~!你们两个胆小鬼和我们玩捉迷藏。今朝终于自己找上门来了呦~”那个金发少女挑衅的说。
一阵秋风吹过,吹起她那金丝秀发,顺着风,漫天飞舞…….
她,真的是杀人不眨眼的18号吗?
悟饭哥已经开始了激烈的攻击。
我知道,他,是不会错的。
我向18号攻去
她很厉害。但是我们势均力敌。
“你为什么要杀人。”我问她,声音很轻很小,或许只有我自己才会听到。
“因为好玩。”她说。
我为此感到惊讶,我无非是嘴唇稍稍动了一下,她,却听到了。
但是,她的话更加令我惊讶,难道你们就因为好玩,就毫无顾忌的滥杀无辜?就去杀死每个人的宝贵的生命?就去杀死我的爸爸吗?
“是他们活该,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有多强呢!哈哈!”她放任张扬的笑着。
“那个叫贝基塔的老头子,是你的父亲吧?他尤其蠢的厉害,自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最终,无非是我的手下败将。”
她在污辱我爸爸?她在侮辱我爸爸!!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你侮辱我可以,但是,我不允许你,侮辱我的爸爸。我使出全身的力量向她攻去。
她没有来得急躲开。
我正要乘胜追击。但是,此时,一个我熟悉,一个我敬爱的身影,倒下了…..
我转身冲过去,想着他的话语。我咒骂着自己。为什么不劝他不要来?我心急如焚。悟饭哥,你还活着吗?
“别过来!特兰克斯,走!快走!”他嘶喊着,不难察觉,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悟饭哥,恕我不能听从你。
因为我不能让相伴,相助,相育我13年的你,丢下,转身离去。
泪水不争气的涌上眼眶,视线模糊。
昏暗的世界,我什么都看不清。只知道,前方,有个我至敬的人。慢慢的死去,他的血,流了一地,一片红,染红了这个邪恶的世界。
我听见,我的心,在淌血。
我一头栽了下去,失去了知觉。
隐约的,我听到两个声音。那熟悉令人憎恨的声音,那张扬放任的声音。
“今天真不好玩,居然让那个小鬼头跑掉了。”
“算了吧,18号,总之我是解决掉了一个讨厌鬼。”
“我可不想再到这里了,这儿,闷死了。”
“走吧。”
他们的声音逐渐的远了,小了。后来,什么也听不到了。
一滴水打在我的脸上,湿湿的,潮潮的。
我醒了过来。我发现我置身于森林之中。头,好痛。
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我要扶悟饭哥,却被那张狂的金头发背后击中坠落森林里了。
该死的人造人类。
乌鸦,在林中泣声哀鸣。
这,或许就是命中注定。
我跪在这潮湿的泥土上,轻声低吟。
“悟饭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我们的誓言。
我,一定会为大家,报这个血与泪的仇恨。”
雷,轰的一声响起,闪电好像把天空划了个大口子。
风,狂卷着,呼啸着。好似要把那片昏暗的天空,要把那阴霾的天空吹裂。
雨,哗啦啦的一拥而上,浇打着这森林中一个单薄的身影。
我全身早已浸湿, 但我,不躲。
该来的,终究要来。
我,仰望着这黑暗的天空,迎接着,这猛烈的雨水的激打。
我的脸上,湿嗒嗒的。
但是,我知道。
这,不是泪,而是冰冷无情的雨水。
泪水早已被我活吞吞的咽下。
虽然我的嘴唇不停的颤抖着,颤抖着。
虽然我的心,撕痛着,挣扎着。
但是,但是我不哭泣。
因为,悟饭哥曾经说过。
“男儿有泪,不轻弹”
…………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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