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2.25时我写,二零零四年的圣诞无所谓快乐不快乐。次年同日,二零零五年的圣诞一直是静寂。匿于喧嚣中的静寂很碍眼。即便繁华是显而易见的虚假,我仍喜欢丰盛而浓烈地活。因为痛会平息,我一直知道痛会平息。小烟说,凡事若非生生世世,无需记得。
我相信这话。
但实际上并无这生生世世之事——没什么是必须记忆的。我知道,一切不过过眼云烟。
一点过半的课室多么安静呵,只可惜没有湛蓝如匹的天空。记忆里有蓝得不真切发出虚无幽光的天空,第时称之疾病。
我的眼睛总是渴睡。较之梦境,显示残酷而肮脏——连同我在内各怀鬼胎的歌者粉墨登场,直至人散,曲却不终。因这虚伪,岂是有尽的?既已成为遮掩现实的通俗方式,是否另人厌恶都不重要了,只要它能够为人所用。
05年过去了,学了PS,搜了很多图,写了一些字,读了一些书,做了一些题,仅此而已。往后的年岁,无非如此。
鲁迅笔下的涓生,本就是个“以悲伤为指引”的人,一个“如果我能够,我要写下我的悔恨与悲伤,为子君,为自己”的人。无非如此。
午夜会突然醒来,脑中兀自有梦境的残余——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若非海子思索过多,他不会死。可见这是一个不应去想的东西。
生活本身的锋利上盖着布幔,而思考是揭开它的手。我长久地这样认为。因此太多事不必计较——我知道,一切不过过眼云烟。
2005.12.27
棠
给我粮食
给我婚礼
给我星辰和马匹
给我歌曲
给我安息
谢御棠是如此善待自己的人
——记。
谢御棠是个爱做梦的女孩。小女孩。事实上,她是个沉溺梦中不愿醒来的小女孩。
因为她累了。她一直都在这个半死不活的糜烂中。这一丝一缕的、不可抑止的靡败,使她哀伤不已:我死在老之前,腐烂在死之前。
这累亦是不可抑止的,始于多年前。像是一旦触发,便再无后路。因而:我走了一条近乎荒芜的险路。她每每会这样暗想。
谢御棠使自己的外壳显得干燥健康,抿住嘴唇,有颇深的梨涡。直发。如此等等。但是她
累了。
她不知道是否每个人都将走上这条路,她所知甚少。“一场游戏,棋子是不该有任何怨言的。”安如是道。她没有机会问谁,那么,可以有厌恶么。那么,可以有孤独吗。
即便她于孤独是轻蔑的:她能听到内心萌发的词句,安,我只是有一点点寂寞。这句话她不知道可以对谁说。
没有人。因而我扰了你。对不起,安。
我只是有一点点寂寞,这不同于孤独。
谢御棠是个多么不可理喻的人。渴水般在四周寻找同样的病人,并犯下罪行。罪行难以名状。
“给我粮食,给我婚礼,给我星辰和马匹。”她喃喃着闭上眼。
这境况是不是该“泪如雨下”?
你那眼神让我想起疯人在苦苦思索是吵闹的哑然。
谢御棠许久不为自身流泪了,哪怕为了过往。一个人在太平盛世可以有很多的过往(也正因天下太平,才能有那残疾的闲致),过往太沉重,她也就学着不去诉说啦——过往太沉重,反令她一身轻快。
一如她犯下的罪行。
我累了,我想我要回到过去。我可以有很多选择。她轻轻说着粲然一笑。
我对她说你可以回去。
她说怎么回?
我说回头。或者,死。你不愿,因你不肯。你眷恋这里。你是瑞善待自身的人,小棠。你竟指引别人走上你这条路换来眷恋。这是对他人最大的伤害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
给我歌曲,给我安息。谢御棠打断我的愤怒,没头没尾地说出了一世最模糊清晰的言语。
给我歌曲,我的安魂曲。
棠
2006.1.9
小棠:
你看,你图的是什么呢。
你最终不过一无所有,遍体鳞伤地离去,或轮回。这个过程你注定无所得。
你说你累了,该收住脚步。知识眼前是彻底的黑暗,你自知只能前行。别无它法。行走中会有思虑沉淀。在你愈发熟稔地摆弄PS时,你的内心越走越远。
其实你又做错了什么呢。
没什么。
你没有原罪,却为回到欢乐和无罪的本初而耗尽力气——重返欢乐
重返
欢乐。
你有一些话想说,慢慢地闪烁出片段:
“冬夜里我拥有的空间是很少很少的。来回地踱步,踱不出重重的紧密目光。于是我明白了,我他妈的没有权利选择什么。宿命不过由最微笑的时间构成。一如疼痛和疼痛而后的麻木。生活和那部漫画,一同告诉我这一点。立于宿命掌中的棋子,你他妈的没有权利选择什么。”
“那个猝死的八岁女孩拥有所有的良好品质。她做到了一切,然生命未曾给她哪怕一个机会。”
“然我是个信命的人。堕落,疼痛,并接受着。”
你的文字归于平和。你说,大雅之道有三:淡,简,温。你希望自己这样。
数年后进你想起曾名为“二零零四”和“二零零五”的文档,微小诚实地见证你糜烂的那些文字,你的内心浮起痛苦的甜蜜。那时你视沦陷为成长,现在的你再也不敢写下那离离见证了。你不愿面对。
这无可厚非——
拿一枝铅笔画一个真理那是个什么样的字,那是我所不能了解的事。
棠
2006.1.23
1829*1.45=2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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