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藏匿
當黑老大命令他“再去仔細找找那小崽子”的時候,中分頭腦子里真的有過這個想法:只要看到他、就立刻崩了他。在特蘭克斯想來,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兄弟與其被找回來,倒不如死了乾淨些。但小崽子此刻真站在自己眼前了,他倔強的樣子,或者說……他那張臉……真是見鬼,也許這就是命。
總之,在瞄準的那一剎那、中分頭看著男孩那張臉、犯起了猶豫。也幸虧他猶豫了那麼兩三秒,其後從一樓傳來的聲音讓他徹底放棄了射殺小鬼頭的打算。
“特蘭克斯·布里夫!你最好告訴我你找到了!我可不想再陪著你這個笨蛋整夜整夜的瞎逛!”
大叫大嚷的人正是貝吉特,說話的功夫他已經從二樓來到了一樓。依舊是沉重的皮靴聲,但這次步子更急更快,他肯定也聽到了汽燈被摔碎的聲音,因為他已經徑直朝酒窖這邊走來了……。
“老天……”特蘭天這時徹底沒主意了。中分頭站著的地方有點遠、想奪槍完全不可能;進地道?更不可能,別說能不能跑過去了,就是能跑過去、在挪框架的時候也鐵定被人崩了。
看來自己這次是真的要完了……?
男孩又一次想錯了。就在他認定中分頭會老老實實把他交出去時,對方卻突然對他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
“脫下一隻鞋!鑽到那塊氈子下面!”特蘭克斯的語氣很急,因為腳步聲說明老男人已經走到廚房那邊了。
小鬼頭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在聽到男人所說的話后、他當即愣住了:“什麼?”自己沒聽錯吧?這節骨眼拖鞋幹什麼?
一看男孩沒反應,中分頭的眼睛立刻瞪圓了。要不是形勢所迫他真想大吼、罵對方“蠢X!”、“笨蛋!”。但是此刻他只能壓低聲音、盡量用嚴厲的語氣繼續說:“快脫鞋!別管為什麼!把鞋扔下、然後用氈子把自己蓋起來!”
臭小子終於“回魂”了,逼近的腳步聲讓他此刻也沒得選。就在他脫掉髒兮兮的鞋子后、僅過了十秒,那個穿著厚底靴男人就出現在了酒窖里。
和兒子一樣,貝吉特看到摔碎的汽燈后也徑直來到了最後一列酒架的後方。一看儲藏室的門大敞著,老男人就腦補出了裡面的情況:笨兒子發現了逃跑的小鬼頭,并把他堵在了儲藏室里。誠然,事情本應該是這樣的,怎奈他這個親兒子對他也不是百分百“忠誠”。
“好吧……看看我們找到了什麼……特蘭克斯?特……你趴在那邊幹嘛?”
在黑老大看來,那副景象有點奇怪。在被翻得亂七八的儲藏室里,他的笨兒子正趴在一堆金屬框架旁邊、用臉埋地……或者說,他已經將臉埋進地里了。
“該死……那小崽子該不會是……”一看特蘭克斯趴的那個位置,黑老大逐漸意識到了什麼。他趕忙過去確認,但當他從大大小小的雜物堆上邁過去時,一個蓋著防水氈的“雜物堆”輕微的晃動了一下,而這沒有引起老男人一絲一毫的注意。
是的,特蘭天按照中分頭的指示“隱身”了。那隻髒兮兮的鞋子已經被扔進了之前那個地穴里,特蘭克斯從地道口上抬起頭后,除了咳嗽聲是真的,其他的……估計全是他臨時杜撰的了。
貝吉特看到地道口是半開著的,又聽了兒子的陳述,仍在氣頭上的他就像孩子們希望的那樣、大體上相信了特蘭克斯的說法:小鬼頭將床單綁在陽台上、其實只是裝樣子;他其實沒有藏在院子里、而是藏在房子里。非常不湊巧,那小鬼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找到了廢棄多年的密道。
“現在怎麼辦?我立刻下去追嗎?”中分頭衝著父親咧了咧嘴、顯得特別不情願。和特蘭天一樣,他其實也有點害怕蟲子,儘管他是一個成年人……假如黑老大此時命令他下去追,他真的會抗命的。
貝吉特的臉色雖然難看,但是勞頓了一天后他不想浪費精力來訓斥不爭氣的兒子了。他讓兒子去外面拿來了手電,照見梯子盡頭的那隻鞋后,他斷言“那小鬼在下面熬不住的”。是的,光著一隻腳、在滿是蟲子和濁氣的黑暗地穴里摸索,對一個只有十三歲的孩子來說,確實很難熬。而且老男人有自信,“他會自己折回來的”、就算不回來“他也會把自己餓暈在下面”,那時“下去打撈”也來得及……所以說……
“你給我在這裡守著就行了。”
老爸說的是如此輕鬆,可是在兩天兩夜都沒睡的兒子聽來,這和暴打他一頓也差不多了。再說了,“折回來”的前提是“出路”都被堵死了,但出路都有哪些……你老人家自己說的上來嗎?
對!出口!他們家的出口在外人看來、就是潛入他們家的“入口”!中分頭決定利用這一點讓爸爸大人改變主意。
“我們不能排除他已經跑了!光守著這裡怎麼行!”又一次,特蘭克斯冒著被“教育”的風險和父親討論起來,而這一次討論的結果、讓他覺得好運的多。
貝吉特在被兒子“提醒”后,隨即也注意到了那個問題:那個像鬼一樣的精神病到底是怎麼進到這棟房子里的、他們在外出期間并沒有查出來。而逃跑的小鬼、可能就像特蘭克斯猜測的那樣、已經從瘋子“進來”的地方“出去”了。如果真是那樣……
“sh*t....!!!”
眼下,黑老大只能亡羊補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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