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来扯去,信笔而成
浑浑噩噩,半梦半醒,拥挤在人潮之中,喘息于铜臭之内,挣扎在欲壑边缘,徘徊于善恶当间,伴随着热力学箭头的延伸,并在其反方向留下记忆,连同宇宙膨胀一起增加着微不足道的自己的体积,忽略物体间相对速度的不同造成的个体时间差异,不承认地心说,在这个所谓蔚蓝色的乌烟瘴气的美丽星球又环绕阿波罗溜达了三圈,自己旋转了一千多周的同时,我不由自主地又在年龄上加了三次最小的正整数。
说着从不懂光阴时就开始说的“光阴荏苒”,只在不知道转了多少眼的转眼之间,高中已经磕磕绊绊,小打小闹的顺利毕业了。如果是19世纪的法国,我就已经在苦难中荣幸地得到了一个叫做“业士”的学位了,不知道现在是否尚存这一说法。
但这三年,再包括以前的十多年,我的那些痛苦的总和,在我得到的恩惠面前也是微不足道的。不知道是否真的是什么人都能有幸运(想必不能,否则那就不叫幸运。),即使上帝永远不会象童话里那么象个上帝,即使是我这么平凡庸俗碌碌无为的所谓人,也能拥有巨大财富。
我人虽然无能,但骨子里却带有自己都时常厌恶的自负,满打满算,值得我敬佩的同龄人不足6个?什么叫不足6个?那是不是就是5?4?……不,严格的说是5<6。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来描述这真正的财富。(更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把与他们几乎不怎么可比的我也认为是自己人。)
一个是从河北重点中学重点班来北京考试的,不做太多的题就比年级第二高50多分,愿意和我这个掉档次的家伙一起琢磨学术悖论,常用思考和才能制造另类幽默的,风格独特的怪人。(据说在一需要考两次然后比总分的数学竞赛中,他只考了一次拿了个3等奖回来……)
一个是钢琴,绘画,篆刻,书法,朗诵等什么都会点,长跑,短跑,跳远,跳高,篮球等什么都很不错,几乎说什么才华都能有些的,聪明好学,成绩优秀,随和善良,而感情极度脆弱,至今仍在伤心痛苦着的人。(事情过了一年,不过对他来讲还是太短,远远不够伤愈……)
一个是即使洪暴来袭,熔岩将至,台风席卷,地裂天崩也能气定神闲,岿然不动的,任你是黑白无常,王母娘娘,十八罗汉,大陆金仙,只要看不上,半分也不肯买帐的,在数学上有惊人天赋的冷静到及至的聪明人。(这厮的数学是把命卖给数学的我也永不能超越的……)
下面我要用事件来描述与上面几位同样重要,可敬的两位半中的一位半,另一位,相对特别一点,要在后面说。
人物1虎背熊腰,身量高大,堪比猛张飞,不让黑李逵,尤其一颗重当量头颅,硕大异常,长在这样宽大的身体上,都明显是一位标本似的Q版人物,故远扬大头之名。人物2从出生就挂着一张中年人的脸,在每个不穿校服的日子,都有校友差异这个晨炼的老头为什么到学校里来,老蔫这个外号恰如其分,与生俱来。
那天,报志愿前几个月中的一天,我们三个在世俗的人群里开始对未来的不功利的畅想或者说安排,当然,我们也不懂得功利的安排。大头的成绩是3人中最好的,原本是班里第一,直到那个冀地怪人的出现。我和老蔫问他:“你想学什么?”“生物制药”毫不犹豫。我和老蔫顺口一说:“很好啊,收入很高。”大头立刻换上严肃的脸,那是捍卫人格的严肃,“我不知道什么收入高,什么收入低,我就知道发达国家不拿出生物制药成果,看着穷国家的人因为这些病病死,太他妈孙子,我要证明中国自己也很能生物制药,还得让全世界甭管哪的穷人都用的起,用的着。”我和这家伙坐过同桌,天天上课一起偷着吃锅巴或者麦粒素,明知道老师不管,也要偷着,那是一种乐趣,这辈子再没有机会享受的乐趣。如果最后剩一块锅巴,就掰成两半吃,如果剩一个麦粒素,就用销铅笔刀切成两半吃。他参加了一个组织,叫做“食堂突击队”简称“食突”。制造了多起食物恐怖事件,由于我不是组织成员,所以对其内幕没有过多了解。
“你呢?”我们问老蔫,三人中大头成绩最好,他其次,我就不必说了,光荣的成为季军。“我学理可能学不下去了,想学政法。”“好啊,当律师收入很高。”我和大头随口一说。老蔫的抬头纹,鱼尾纹当即深而僵硬了,“可我不想当律师,我想当法律援助。”无疑,这是高尚的,律师不是来捍卫法律的,律师是在金钱和权利的胁迫下钻法律的空子的。而法律援助面对弱者,帮助法律真正达成平等,然而收入是非常可怜的——高尚职业收入的可怜,就是整个社会形态的可悲!!!他是很有思想的人,他的思想对我很有影响,但这影响反映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体现在我的性格上。我们曾经天天利用中午吃牛肉面的时间谈天说地,道古论今,高谈阔论……胡说八道。那么为什么我敬佩他不到一个呢?因为这老不死的有点为老不尊,可能是太老当益壮了,内分泌都比较正常……对异性的一些言行着实不适合他的脸表现的年龄段……不协调。当然,这只是性格问题或有时幽默的需要,在这方面他从没出现过什么原则问题,也没有对不良影象的需要。但与其他我敬佩的人和鄙人比起来,他这点不算事的小事就是个问题了,所以,我只好敬佩他不到一个。虽然爹娘方面不给他什么压力,但来其他自各方各面的压力和种种另人为难的情况好象是使他未能如愿的填报政法大学,这是他的遗憾,是等待帮助的弱者的损失。
之后,大头和老蔫问我,“你呢?”“我要上农大。”“为什么?”“我想去给穷人培育廉价的食物,不屑为有钱人制造昂贵的玩具。”
我们所处的环境让我们的话显得格外好笑,周围的一些现实主义者同学开始善意的点评,于是我们,在“幼稚”的指责中格外自豪。
最后一位是小学同学校,初中同班同桌,高中同学校的,更是我自知根本不配却至今仍深爱的人。她委屈自己跟我在一起已经快四年了。她超凡脱俗,清心寡欲,宅心仁厚,又有点我行我素,更高深莫测。她的艺术素养,思想,学识,道德品质,才华,智慧,她的惊人的头脑和毫不张扬的内敛性格,她的独特的个性和分毫不能差移的自己一套做人准则,都令我无比崇敬,深深折服。于是桀骜不逊被扶平为服从,孤芳自赏也开始拼命改造自己,我这厮还有救——至少这厮认出了女神。
现在,高考结束了,虽然没有明确的录取消息,但她一定是去哈尔滨一个211工程的医科大学上7年的本硕连读。而我,比较有可能考上了我报的武汉的一个重点农业大学。我们终将如愿以偿而又依依不舍地背井离乡,各奔南北。在Q上我们更改了个人说明:
那年你决定朝北而去,而我却必须向南远行。
于是……只好在火炉里思念冰窖中的你。
————我的
那年你坚持往南的路,而我却抱定向北的心。
于是……只好在严寒中惦记酷暑里的你。
————她的
(我们喜欢听老歌)
“举世浑浊而我独清,众人皆醉而我独醒”是一种自豪一种骄傲,也是一种孤独一种无助。“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人又谁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是一种圣洁一种荣耀,更是一种辛劳一种疲惫。屈原,国若有人能子知兮,又何必说要忘却国家来欺骗自己?若有足与子为美政兮,又何必提起那小隐的生活假意自己可以逃避?如果身边是清洁的就不用弹冠振衣,如果身边有同样不醉酒的朋友就不必只身承担清醒的压力。所以,历史上高尚的人们,我远没有你们伟大,却远比你们幸运。当我几欲堕落的时候,可以随时以人为镜,因为我身边的朋友太了不起。当我不苟同于世俗的时候,又不发愁会没有一个人同意,因为把我当做朋友的人太了不起。
2889字,每字1.6元,微微代评……(短笛GG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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