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飘散的风
凛冽的风,炽热的火,纠结着,狂舞着,恐怖诡异如死神的巨手,肆意地将它能触及到的一切从这世上抹去,留下焦黑的烙痕。森寒的刀,冰冷的剑,挥动着,杀戮着,残酷血腥如魔鬼的眼神,无情地将那些无辜的生灵卷入地狱,溅出鲜红的血滴。这是白天?抑或是黑夜?无从知晓。因为那片被火光和鲜血所染红的天空所透出的,都是惨然的颜色。
小高里在这片修罗场上疯狂地奔跑着,没有目的,没有边际,只是出于对身旁的血沫和耳边的哀号的恐惧。他只想逃离这片猩红的土地,可是却无能为力。
突然间,脚下似乎拌到了什么东西,高里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脸上沾染了血迹和尘土。
要被杀死了吗?高里无助地闭上了双眼,他可以感受到,背后那举起的刀锋上,森冷的气息。
然而,摄人的寒意却在瞬间消退,代之以层层温暖,仿佛自己正在被和煦的阳光包裹着,这样的温暖………是………哥哥的目光吗?难道哥哥此时正在我身边吗?
眼睛,睁开了,映入眸子里的,是哥哥那英俊的面庞和漂亮的眼瞳。
“高里,你又做恶梦了么?”安奈德有些担忧地望着弟弟稚嫩的脸庞,问道。
“嗯,”高里点了点头,“又是那个梦,好可怕………………”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情景就已出现在高里的梦中。他并没有经历过战争,但梦中的一切却又那样的真实,这究竟代表着什么呢?
“不用怕,只是梦而已呀!而且,”安奈德轻轻地将弟弟揽入怀里,抚摩着他那与自己一样的金黄长发,“有哥哥在你身边啊,哥哥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高里开心地笑了,他将头埋进哥哥结实的胸膛,体味着哥哥的体温带给自己的暖意。他喜欢被哥哥呵护的感觉,有哥哥在,自己就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孩子。
“高里,哥哥带你出去比剑,怎么样?”安奈德微笑着问道。
“好啊好啊!”高里兴奋地跳了起来。也许是出于武士一族血统的缘故,高里从小就对剑术情有独钟,尽管父亲并没有教过自己任何招式。
看到弟弟开心的样子,安奈德心满意足地笑了,他帮弟弟穿好衣服,然后拉着他的小手走了出去。
这一年,高里八岁。哥哥安奈德比他年长十岁,从小受过严格的剑术训练,因而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了一流的剑士,也正因为如此,安奈德才被父亲选为他们加布里耶夫家族——以剑术著称的武士一族——未来的继承人。
加布里耶夫堡外的草坪上,两兄弟手里各执一柄木剑,对峙站立着。野外舒爽的风轻轻掠过,拂动着两兄弟额前的碎发。
安奈德向弟弟微微一笑:“高里,你可以进攻了哦,如果能打到我的身体的话,我就把‘裂光之剑’送给你!”
裂光之剑,这是加布里耶夫家族世代相传的宝物,传说中的最强之剑。它的存在,才是这个家族得以扬名的真正原因。历史上曾经因为这把剑起过多少纷争,又有多少渴望得到这把剑的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然而现在,安奈德却像对待一个普通的玩具一样,把它许诺给了弟弟。
年幼的高里并不了解有关裂光之剑的故事,他只知道,这是一把好剑。因此他开心地笑着,剑身一抖,向哥哥刺了过去。
安奈德也笑着递出木剑,用剑背荡开了弟弟的攻势。这时只要向前进一步刺杀,便可以轻松获胜,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笑吟吟地向后退了两步,等着弟弟的下一次攻击。
两个人就这样拆了四五十招,高里始终都不能打到哥哥的身体。正当他蓄满力气准备再刺出一剑的时候,却好像被石头绊到了一样,一个踉跄倒了下去。
“哎呀!”安奈德吃了一惊,连忙冲上去想要扶住弟弟。然而高里手中的木剑却在此时横扫过来,击中了自己的腰间。安奈德不由一楞。
“哈,你上当了哦,哥哥!”高里咯咯地笑了起来。
安奈德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着伸出手去刮弟弟的小鼻子:“你这个小鬼!精明得很呦!好吧,既然你赢了,那从今天起,你就是裂光之剑的主人了哦!”
“真的?”高里兴奋地问道。
“当然喽!”眼前,哥哥那清俊中不失英武的脸庞,闪动着怜爱目光的金瞳,以及泛起温柔笑意的嘴唇,无一不传达出肯定的信息,“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笑容,在高里稚嫩的脸上荡漾开来,不是因为能又有裂光之剑,而是因为能拥有一个如此疼爱自己的哥哥。
安奈德笑着抱起弟弟,将他放到自己腿上。两兄弟就这样坐在随风掀起细微波浪的草地上,欣赏着远处的大片红花。这种鲜红的布拉德花在世界上极为少见,然而此时它们却围着加布里耶夫堡连成一大片。
“哥,你说布拉德花为什么会那样红艳呢?”高里忽然好奇地问。
“啊………据传说………布拉德只有在被鲜血浸染过的土地上才会生长,它在吸收了血液的精华后,便会开出红色的花朵,吸收的鲜血越多,花也就越红。”安奈德拨开被风吹到眼前的发丝,答道。
“什么?”高里十分吃惊地转过身来,“难道说,我们家周围曾有很多人流过血吗?”
“哈,那些毕竟只是传说而已呀!”安奈德笑着,伸手抚摩弟弟的头发。高里还小,有些事情,还是不便于让他知道的吧。
城堡里忽然传出了沉闷悠长的号角声,安奈德不由得收起了笑容,转而将那双秀挺的剑眉微微皱了起来:“是紧急集合的传讯号,难道有大事要发生了?”
两兄弟急急忙忙跑到城堡门口,只见一队队戎装的兵士已经赶到了这里,这些人是加布里耶夫家族的亲兵卫队,他们驻扎在不远处的山上,职责是保卫加布里耶夫堡的安全。
“看来,又要有一次‘抗争’了!”安奈德担忧地想。
这种“抗争”,高里是没有亲身经历过的。数百年来,有成千上万的家族都曾出兵攻打加布里耶夫堡,为的就是要将裂光之剑据为己有。不过,每一次加布里耶夫族人都成功地将来犯者击退,捍卫着这把最强之剑。
雄伟庄严的加布里耶夫堡,曾见证过多少惨烈的战斗啊!在它的周围,那些妖冶的布拉德花之所以开得如此红艳,也正是因为被无数鲜血浸润过的缘故吧。
加布里耶夫堡的会客大厅朴素而庄重,里面只是很简单地摆设了一些檀香木制成的桌椅。弧形的顶棚上垂下来一盏巨大的枝形吊灯,它所发出的光芒照射在青石地砖和墙壁上,能散发出意想不到的典雅光泽。在会客大厅正中央的一把大椅上坐着的,正是这个家族的族长——夏诺德·加布里耶夫。
看见两个儿子走进来,夏诺德吐出一口气,缓缓地道:“高里,你先回自己的房间去,我有话对你哥哥说。”
高里非常惧怕父亲,他从来都没有笑过,对每个人都很严厉,因此高里从来都不敢过于靠近父亲,更不要说是违抗他的命令了。他听话地点了点头,向里间走去。
不过高里并没有一直走入里间,他知道今天的情况相当不对劲,刚才进来的时候他曾问过哥哥究竟怎么了,但哥哥却只是微笑着说不太了解。强烈的好奇心驱使高里躲在会客大厅通往里间的过道上,听一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会客大厅与过道之间的门已经关上了,所以只能听见一些模模糊糊的声音,但是没多久,便有一声历喝传了过来,那是哥哥:“你要牺牲那么多人的命,把敌人引向‘死亡森林’,那太过分了!”
高里不由打了个寒噤,死亡森林距离加布里耶夫堡不远,里面都是食人的魔物,据说从来没有人活着从里面走出来过。不过真正让他害怕的还不是死亡森林,而是哥哥口中的‘敌人’,这说明,有人要来攻打加布里耶夫堡了。
“你这是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是不是长大了,以为我管不了你了?”父亲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过来,言语中充满压迫感。
哥哥的声音低了下去,高里听不甚清楚了,但父亲的声音依然严厉:“不要用一颗善良的心来对待这个世界和你周围的人,这我早就对你说过,可你却总是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我再告诉你一次,不让自己的心肠硬起来的话,是无法在这个世上立足的,更无法做我们加布里耶夫家族的继承人!那些士兵不过是我们手中的棋子,扔掉几百个,便可以换来胜利,这是一场很划算的买卖!”
“如果说做加布里耶夫家族的继承人需要这么无情的话,那么,我宁可不要去做!”哥哥的声音又大了起来。
“你再说一次?”尽管看不到父亲的脸,但高里依然能够凭借这句话的语气推测出他那愤怒的神情。
“高里少爷,你在干嘛?”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幽幽的声音,吓了高里一跳,他转过身来,发现管家洛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那里。
“啊………没………没什么………………”高里慌慌张张地说着,一面快速地向里间走去。管家洛卡是一个魔道士,整日面无表情,犹如僵尸一般,除了父亲外,高里在加布里耶夫堡里最怕的人就是他。
担忧地倚在窗边,凝望着城堡下那一队队戎装的兵士,高里心中越发焦躁不安,父亲虽然严厉,但对哥哥却是格外器重,自己第一次见到他对哥哥发火。
过了一会儿,安奈德推门走了进来,他微微笑着,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怎么了?高里?你看上去好象不大高兴呢。”
“嗯………………”高里略微迟疑了一下,“哥哥和爸爸的对话,我……听到了………………但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弄得哥哥和爸爸吵起来………………哥哥,你………把一切都告诉我好么?”
安奈德楞住了,但很快地,他走到高里面前,俯下身子,抚摩弟弟的头发:“高里,看来,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也该告诉你了。”
把弟弟抱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安奈德转身坐到了床边,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将裂光之剑的历史,抗争的含义,都完完本本地告诉了弟弟。高里瞪打了眼睛听着,表情随着哥哥的描述变得越来越复杂,这些东西,对于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外部世界的他来说,都太无情太难以理解了。
“那么这一次呢,我们会赢么?”等哥哥叙述完,高里惶恐地问道。
“不要紧的,睡一觉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安奈德只是温柔地说着,伸手轻轻摩挲弟弟的脸颊。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高里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又过了很久,他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弄醒了。那声音,仿佛有许多人在呐喊,有许多马在嘶鸣。高里睁开眼,发现夜幕已经降临,而哥哥依旧守在自己床边。安奈德并没有发觉弟弟已经醒来,因为他的目光一直投向窗外。外面的军队都点燃了火把,从城堡上望去显得异常壮观,根据火把移动的方向,安奈德知道事情有些不妙。高里的房内并没有点蜡烛,所以外面的火把所投来的光线在安奈德那张英俊的脸上刻下不少暗影,这更加深化了他那忧愁的神情。
“哥………………”看到哥哥双眉紧缩的样子,高里心头的阴云变得愈加浓厚。
“啊!”安奈德吃了一惊,但他马上把头转向高里,笑着说:“没事,只不过敌人来得比想象中要快。”
高里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但安奈德却笑着举起了手中的一样东西:“高里,你看,这是什么?”
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光,高里逐渐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他不由吃惊得说不出话来:那是一把剑,没有经过任何雕琢的剑鞘和握柄散发出淡淡的灰色光泽,护手的一侧被造成了尖长的锯齿状,但这些都不能体现出它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不过高里明白,那是裂光之剑,哥哥刚拿到它的时候,就给自己看过。
并没有等弟弟回答,安奈德只是笑着继续说了下去:“这是你的剑,不过今天晚上哥哥想借来用一下,可以吗?”
“那………………那本来就是哥哥的………………”
“胡说!我已经把它给你了!”安奈德收起了笑容,故意装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你要是不肯借我的话,我就不碰它了!”
“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哥哥要用,就尽管拿去好了!”高里诚惶诚恐,慌忙解释道。
“哈哈哈………………”看到弟弟慌张的样子,安奈德不由得大笑不已,他伸出手去刮了一下弟弟的小鼻子,“看把你急的!放心啦!等敌人撤退以后,哥哥就把它还给你!”
高里点了点头,也笑了,但是,他很安奈德都无法确定,这样的笑容,究竟还能持续多长时间。
安奈德拿出一副小护甲来给弟弟穿上,他一边帮弟弟系好贴身的软甲和护肩,一边想着有关抗争的事。父亲的安排是绝对万无一失的,现在加布里耶夫堡已经被洛卡用魔法屏障屏蔽起来,外人根本无法得知它的所在,而那支三百人的敢死队大概也已经把敌人引向死亡森林了吧。他们现在穿上护甲,只是为了预防有第二批敌人到来。
在弟弟自己配上短剑和护腕的时候,安奈德转过头向窗外望去,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令他吃惊不已——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火线,这条火线逐渐向加布里耶夫堡的方向推移,并连同后继而上的火线们连成了一片火海。那是敌人火把的光亮,从这样的阵势来看,敌军至少有五千人,而加布里耶夫家族的兵力总共只有一千四百人。形势相当不利。
安奈德连忙拉上窗帘,他怕弟弟看到这样的场面。父亲曾叮嘱过他,一旦发生意外,就带着裂光之剑逃走,但他明白,他还有要守护的东西,那是比裂光之剑重要千万倍的东西。
拉起的窗帘遮住了火把投来的光,房间里立即变得漆黑一片,正在整理装束的高里不解地抬起了头:“嗯?发生了什么事,哥?”
“没什么,我们得出去了。”安奈德摸了摸高里的头,然后拉起他的手走出了房门。
所有的仆从都被父亲派出去布防了,大走廊里格外的寂静,连鞋底扣击地面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响亮。安奈德把高里带进了自己的房间,高里想不明白哥哥带他到这里来干什么,正当他张口准备问时,安奈德却走到床边,轻轻转动了床头摆放的小塑像,接着他走到墙边用力一推。奇迹出现了,墙壁缓缓地滑开,露出了一条密道。
“这……这是…………”高里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条路,通往安全的地方。”安奈德笑着转过身,抚住弟弟的肩头,“你在里面等一小会儿,哥哥去看望一下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高里点了点头,走进了密道。
密道的两壁安置了许多长明灯,所以这里并不黑暗,但清幽寂冷的气氛依然让高里十分害怕,他抱着双臂在石阶上坐下,心中乞求着哥哥能早点回来。
密道的门再一次划开了,高里兴奋地转过身,但出现在眼前的却不是哥哥,而是管家洛卡。看到洛卡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高里有些害怕地向后退了两步。
“睡吧,高里少爷。”洛卡对着他张开了右手,高里只觉得一阵倦意袭来,然后所有的一切都迅速被黑暗所代替。
安奈德迎着风站在加布里耶夫堡的最高点——钟楼上,下面的景况已经相当糟糕,己方的阵线逐渐被敌军的火把光亮所吞噬,加布里耶夫堡岌岌可危。发丝被狂风吹到眼前,遮住了自己的视线,安奈德用手将它们拨开,继续费力地向下望着,想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看不到了,父亲根本不在下面。
“也许,他还在堡里面吧。”安奈德自我安慰道。
“安奈德少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正是管家洛卡。
安奈德转过身来,看见洛卡逐渐从旋梯的暗影中走出来,他的右臂下似乎还夹了什么东西,但是由于光线太暗,所以安奈德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你快逃吧,少爷。”洛卡在离安奈德很远的地方挺下了,好象并不愿意过分靠近他。
“我想看爸爸最后一眼,他在哪儿?”安奈德焦急地问。
“主人已经死了。”洛卡的话永远平静而没有波澜,“死在赤法师雷左的暴爆咒下。”
“不可能!不可能的!”安奈德大声吼道,“雷左是当世的四大贤者之一,不可能会帮助柯特一族来攻打我们!”
“柯特一族是杰出的巫医一族,他们的白魔法远近闻名。雷左生来双目失明,只有柯特一族才能治好他的眼疾,为了看到这个世界,他就答应了柯特族长的请求。”
洛卡的话彻底打碎了安奈德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他抬起头,看着头顶猩红的天,两行清冷的泪顺着那英俊的面庞悄然落下。
“父亲……………………”
泪珠掉落在青石地砖上,碎了。
“你走吧,安奈德少爷,保护好裂光之剑。这是主人的遗愿。”
“父亲,你直到死前还是这样,”安奈德颓然地靠在钟楼的墙壁上,不住颤抖,“从小你就对高里持有戒心,你害怕他长大以后会与我争夺这把剑,所以你从不肯教他剑术,也从不肯给予他应该给予的爱。高里有多么孤单,您知道么?他强装快乐,掩饰内心的痛苦,您看得到么?你直到死前,关心的也还是这把裂光之剑,这把剑真的那么重要么?您放心,我会走的,但不是为了保全裂光之剑,而是为了保护我的弟弟,因为,他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洛卡不再说话,而是转身准备沿着旋梯走下去,在他转过去的一瞬间,安奈德发现了一样熟悉的东西——高里的小鞋。洛卡竟然把高里夹在腋下!
“你站住!”绝对命令的语气,让洛卡不得不停了下来。
“有事吗?安奈德少爷?”
“你要把高里怎么样?”安奈德的声音冰一般的冷,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裂光之剑的剑把上。
“没什么,这是主人的吩咐,我带着高里少爷去投降,声称已经把你杀掉,而裂光之剑不知所踪,这样他们会降低戒心,为您争得时间逃脱。”
“那么他们会把高里怎么样,你想过吗?”安奈德步步紧逼。
“不知道,也许会把他杀掉吧,但是,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少爷。”
“放开他!”安奈德胸中郁积的怒火终于爆发了,裂光之剑出鞘,道道寒光如急风骤雨一般攻了过去。
洛卡对安奈德的剑招不接也不避,而是迅速举起腋下的高里,挡在自己身前。
裂光之剑硬生生地顿住了。
“真是可惜,安奈德少爷,主动权在我的手里。”
“哼,是吗。”安奈德轻蔑地冷哼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宛若用冰雕琢出来的字句,抛到了洛卡的身前,“裂光之剑之所以能成为最强之剑的原因,你还不知道吧。”
“嗯?”没有弄清安奈德是什么意思,洛卡疑惑地望向对方。
安奈德从衣间摸出一个铁制的薄撬,将它插进了裂光之剑的护手与剑锋相接的地方,只听到“咯”地一声响,裂光之剑的剑锋脱落了,安奈德的手中只握了一个光秃秃的剑把。
“光啊!”还没有等洛卡反应过来,安奈德手中的剑已经挥了出去,只见剑把中央的空洞处迸发出无数道耀眼的光线,之后所有的光迅速纠结在一起,形成了闪着金黄色光芒的光刃。
猩红的血滴随着剑光的闪现飞溅了出来,洛卡就在这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身首异处了。安奈德镇静地收剑入鞘:“真是祝贺你啊,你是近五百年来第一个有幸死在裂光之剑下的人。”
安奈德俯下身去,将弟弟翻转过来,看来他是被洛卡施了法术,还在沉沉地睡着。安奈德笑着擦去弟弟脸上的血迹:“不用害怕,高里,哥哥带你离开。”
高里在原野中睁开了眼睛。
和煦的阳光温柔地铺洒在身上,带来轻微的灼烧感,清凉的风从耳畔掠过,让人感觉相当舒服。高里坐起来环视四周,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地方,而是一片陌生的草地。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高里拼命地回想之前的事情,他记起在密道里遇见了洛卡,可是之后呢?
“高里,你醒了?”
高里的眼睛在一瞬间瞪得大大的,他连忙转过身来。只见安奈德拿着一壶水,微笑着走向自己这边。
“哥…………………………”
“你怎么了?被吓坏了吧?”安奈德走到弟弟身边,伸手抚摩他金黄色的长发,“先喝一口水,来……………”
高里突然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哥哥,哭泣起来。安奈德吃了一惊,手中的水壶不由落到了地面上。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安奈德担忧地问。
“不是,哥……………我,我只是,只是很高兴……………”
安奈德笑了,他拍拍弟弟的后背,然后将身体移开,并伸出手拭去弟弟的泪痕:“高兴的话,应该笑啊,哥哥最喜欢高里笑了。笑给我看,好不好?”
“嗯。”高里咧开嘴,笑了。纯净无垢的天真笑容,映入安奈德金色的眸子中。
看着弟弟那无邪的笑容,安奈德感到了莫大的欣慰,但他的心底,依然埋藏着深深的痛。从今以后,高里是否还能保持着这样的笑容呢?他要面对的将是这个残酷的世界。自己现在所能做的,就是撑开一片树阴,保护着弟弟不受任何伤害。
“爸爸呢?我们又是在哪儿?”高里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什么不好的回答,依然开心地问。
“爸爸他……………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安奈德稍微怔了一下,答道。
“爸爸为什么要走啊?”高里不解地歪起了头。
“啊………他没有说……………”
“那我们回家去吧!”
“家啊……………”安奈德抬起头,仰望头顶那片广袤的天空,然而映入眸子里的,却都是悲伤的颜色,“已经……………没有家了……………”
高里立即明白了,他脸上高兴的神情一扫而光。
“我们走吧。”
“去哪里?”
“不知道……………”
安奈德牵起高里的手,向远方的地平线走去。遥不可及的未来啊,等待着两兄弟的,将会是生存,还是死亡?
终于放假了!欢呼啊!这么长时间没写文,生疏了,先写一篇别的文章练练手。
似乎主题与魔剑美神硬搞笑的主旨差了十万八千里啊,有点像符文之子的说~不过……………先这么地吧……………
似乎我不能写短文啊,忙活了一下午,还是只写完了一半,于是自己又添一坑,真是哭死啊,不过好在有假期的时间给我来添坑,呵呵~
文章共7767字1字2元稿费15534元 布评[/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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