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下信以为真。此后，他更加关注娟的行踪，只要她经过窗下——确切地说走在路上，甚至离窗户还有一段距离，左下就早早地趴在窗户后面望，像阅读一部名著一样。他对娟的那种情素，我们都能感受出来。
左下来自苏北一个贫穷的小乡村，而娟却来自富饶的大城市。10多年前，城乡之间的生活差距很大，更甭提一个小乡村小伙和一个城里姑娘的心理差距了。我们都为左下壮胆，劝他写情书，递条子，但左下就是怯怯的。其实他做梦都想写，就是有贼心无贼胆。
我们却发现左下有了一个显著的变化，那就是饭量大增。且每天晚自修后，必到操场耍几下单杠，玩几个俯卧撑。不论刮风下雨，他都雷打不动地坚持锻炼。噢，我明白了，他就是“野蛮其体魄”。
那时候，左下爱钻图书馆，净挑与营养有关的是来读。也许是其孜孜以求的精神，感动了上帝，他终于知道了一个可以与快速养猪法相媲美的速肥术：多吃糖。但那时食糖供应紧张，怎么办？左下有左下的办法：献血。因为那时只有凭献血证，才可以换到食糖供应证。说起来不怕吓你一跳的，以血换糖，不是杀鸡取卵吗？但左下是学医的，他知道这血即使不献出去，也在120天之后自然代谢死亡，还得了60元营养费。当时60元可不是个小数目，他请我们每人吃了一大海碗大肉面。吃人嘴软，拿人手软，我们哥几个纷纷拍左下马屁：娟可真是个好女孩，若与你恋爱上了，哥们，一定能带给你个温柔乡……
左下的脸红了：“那是，那是，但我现在最主要的，先让身体胖起来。”
右上说，你胖了，也显得壮实了，娟也可以作依人小鸟状。
左下天天把糖像补药一样吃，过了个把月，人真胖了起来。这下，他有了谈恋爱的资本，终于在一次学校举行的元旦联欢会上，左下和娟接上了火。初恋的左下，完全换了个人似的，这家伙不知从娟的樱唇上采了多少激动，忐忑，甜蜜。有次和娟外出散步，左下问：“你原先嫌我太瘦是不？”娟不解：“我何时嫌你瘦过，我只是说你篮球打的不错，别的可什么也没说呀。”
左下这才知道他的速胖工程原来是右上搞的恶作剧。
那一年的中秋节，娟的父母从无锡赶来看他，不知道怎么得知了女儿恋爱的消息，且谈的是家在苏北的穷小子。二老气得直把娟训斥的鼻不是鼻，眼不是眼的，并找到左下，以再与娟来往就告之校领导给予他处分相威胁。左下与娟的初恋，就这样本扼杀在萌芽状态了。
当娟再次从窗下经过，我们又唱起了：“我爱你——”左下接着唱：“塞北的雪……”声音低低的。娟也走的慢慢的，低着头。
左下瘦了下来，吃什么糖也没用，一直到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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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25 01:35
发表于 2004-12-25 03: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