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本是七夕之后就写好准备送亲亲的……但一直都没有时间和机会上网…… ———————————————— 在那个声音响起之前,也许我还不能被称作[我]…… 有了光,才知道什么叫暗,知道清醒,才明白之前的沉睡。或许当那个女人的声音在我身处的那片黑暗中出现时,我的人格才算是形成了。 她说,“选择吧,你要记忆,还是要人生。” 周围只有虚无的黑暗,那个直接触及我的声音给了我实在的感觉。 我做了回答,我要记忆。这仿佛是一个熟悉的问题,我也做出了熟悉的回答。 这个回答不知道是否正确,那个声音长久地叹了口气,悠远地伸展开去,这就是[我]最后也是最初的记忆…… —————————— 朦胧中能听见自己被一片哭泣声笼罩,带着些欣喜的啜泣。眼睛的睁开并不费力,不需要挣扎,只是大脑的一个简单命令,所有的景象就射入双眸之中。 也许是在黑暗中待得太久,视觉的刺激竟然如此强烈,那种一涌而至的景象让我有种径直轰击到心灵深处的冲击,我仿佛感觉有种东西在天灵盖里猛然地震动了一下。 “布布,布布……你终于醒了!”一个女人发疯[/COLOR]似的扑上来,紧紧地抱住我,生怕一放开我就会消失不见。她深埋下去的头上斑驳一片,黑发已经不多,大多还是那种自发尖开始发白。她身上混杂着油墨与香水的味道,还有一些别的气息。这些我并不熟悉的气味以及她本人所带来的别的讯息却让我大脑中的资料给出了一个答案。 “妈妈。”我说出了这个答案。 她猛然抬头,惊喜地看着我,不失优雅的脸庞如今被黑眼圈与皱纹占领着。她狂喜,又是一阵哭泣。 “爸爸。”我对着那个老泪纵横地扶摸着我的头的男人叫着。还有很多人,叔叔、伯伯、阿姨等等……不同的神情、语言在我的脑中形成一幅复杂的图画,让我感觉极度的疲惫。终于,在那个叫做医生的人的劝说下,他们离开了我所在的房间,让我休息。 以上我所做的,是[司徒布],也就是这个身体的主人的名字应该做的事。但,我不是[司徒布]。 他们刚才七嘴八舌地告诉我,[司徒布]在登山时遇难,遇难五天后被发现,原以为没救的[司徒布],却在医院当了两天植物人后醒了过来。 根据脑中的资料,我知道,人类有可能在受伤后出现记忆丧失的现象,不会记得包括亲人在内的许多事情,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可我并不是这样,我能叫出所有那些人的名字,我知道那些点点滴滴的小事,但我不知道我是谁,或许应该说,我知道我不是[司徒布],我只是一个能使用[司徒布]的东西而已,我究竟是谁? —————— 我被报纸报道了几天,为逃离记者的追踪被[父母]拖着躲了几天。其实我不是重点,关键是跟着发现我时一起被发现的一具古代干尸。[司徒布]的死活并不重要,我就好象是个陪称品,因为干尸,我才被赏脸让大众关注一下罢了。 这都是我在被折腾了几天后才知道的。我很茫然,有时甚至觉得是我出了毛病,既然我知道[司徒布]的一切,我在使用[司徒布]的身体,为什么我就不是[司徒布]?探知她以前的知识,我甚至认为我得了精神分裂症。 事实就是这样,就好比租了房子就会使用房子中一切设施,但住得再久也不会觉得自己就是这房子的主人。我就是这样一个失了壳的蜗牛。可是,对待[司徒布]亲人时,我能很自然地用相应的态度去对待,所有的喜怒哀乐也都会自然地表现,如果说这也不是我的东西,那我的感情究竟在哪里?在表达感情时,我有种被剥离的痛苦,我明白那不过是下意识地使用身体机能的表现。 我变得狂暴[/COLOR]易怒,为什么我会拥有记忆却仿佛没有记忆,偏生这样的心情却无法向人述说。 在为躲避记者闷在家里的那几天,我开始上网。在梳理[司徒布]的记忆时,我可以明确地感觉到,在我想做某件事情时,关于那件事情的记忆会全部向我涌来,宛若急流,将我一下子击沉,我总要缓过劲才能有所反映,然后懂得这件事。这让我越发有着不是[司徒布]的想法了,可是我又会思考这会不会是因为遇难让我变得忘记了某些事,而治疗得十分成功又使得我的记忆能极其顺利地恢复。我总是游走在这两个想法之间,让我与[司徒布]的界线变得模糊不清。 上网很简单,在使用[司徒布]的各种ID登陆时,我竟有种不小心偷窥到别人秘密的惶恐之感。 网上关于那次遇难和古尸的报道多不胜数,甚至连[司徒布]常去灌水[/COLOR]的几个论坛都有这样的帖子做介绍。 对于这件事,我有种莫名的逃避和恐慌。大约是一种逆反心理,因此当[司徒布]的那些同学在电话问候时都老提起干尸的事时,我终于忍不住上网点进了一张据说是收集了最完整的报道的帖子。 第一张图片,就是[司徒布]被发现时的照片。 坍塌的土黄落石布满了整个照片,一个扑面趴地的人被落石压住了半身,从衣着看,就是[司徒布]。她前面有个身着古代衣饰的人,衣服已经残破不堪,色也褪得差不多了。同样是脸向下看不见面目。她的袖子长长地向前伸去,恰好触及[司徒布]的头颅。 看到这张图片,我开始不可抑制的颤抖,没有任何资料冲击我的大脑,灵台一片清明,只有一个念头在那里生根发芽开始迅速地膨胀:我就是那具古尸。 这是个很可笑的想法,很可笑!我咧着嘴近乎傻笑着快速滑动着鼠标,一张张不同的图片从我眼前滑过,快速但清晰,我的眼睛竟然那样可恶地将它们全部清楚地捕捉下来。它们象一些细小的刺缓慢侵入我的身体,脆弱,但是让人生疼。 一些液体不受控制地从眼中落下,一颗一颗却并不间断。 [母亲]突然尖叫着冲过来抱住我,用身体遮住我看着电脑的视线。“布布……不哭不哭,已经没事了……” 可是,那不是啊,妈妈,不是恐惧,因为我并不是[司徒布],即使再遇个一百次难也无所谓,我绝不会对次掉一滴眼泪。这算是什么?算是知道真相的痛苦吗? 我究竟是谁…… ———— 无法入眠的夜晚,我趴在阳台上瞪着天空,深蓝的苍穹延绵到我不能知晓的地方去了。皓月羞答答[/COLOR]地躲藏在云幕之后,于是灿烂的星空[/COLOR]就极力地张显了出来,那悠长的天河[/COLOR]仿佛能跨越生死两界。星点斑驳的天空无限宽广,在那之下的我,究竟该何去何从。 有人说,比海洋广阔的是天空,比天空广阔的是人的心。可人连海洋天空都不能征服,更何况人的心…… 如果我是那具古尸,那[司徒布]又去了哪里……这世间充满了秘事[/COLOR],我们大约也只是神开的一个玩笑。 —————— 阴暗的房间没有灯烛,吱吱作响的窗子上有点点霉斑,屋子里昏暗的影子全都静止不动。一个面无表情的女孩端坐在红木椅上,古式的衣着朴素而材质却显着价钱的不菲。她的眼珠不是常人应有的颜色,可看出视力的残疾[/COLOR]。手细细的,向旁伸着,被一只略大些的手温柔地握着。手的主人是个年纪与女孩相仿的美人[/COLOR],淡然微笑着立在她的身旁。衣饰比椅子上的女孩更为华丽,一律的淡紫,让人忧郁地心碎。 那仿佛是幅带着些诡异气氛的静止的画面,好似能嗅出些画卷发黄的气味。 坐在椅子女孩仿佛问了句什么,紫衣的少女立刻答到:“有美丽的星空,就好象很多萤火虫的田地……” —————— “……就好象很多萤火虫的田地……”我陡然收口,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毫不留情地袭了过来。原来是趴在窗台睡着了。 心中很剧烈地震动着。分明是梦中女子的回答,为何会成了我的梦话? —————— 继续查询着相关报道,我将重点放在了那个古尸身上,虽仍不知该不该信那种荒谬的判断,却依然身不由己地继续着。每一次看见那具古尸的照片,我的意识都告诉我那就是我。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第一,没有人尝试过从身体外面看自己的身体仿佛是看着一个不相关的人吧;第二,我的身体是[司徒布]的,那么这些惶恐、悲哀的感情究竟是我的,还是这个暂居身体的?一切的一切,不真实的让人觉得冰冷。我宛若生活在一个全是谎言却处处真实的矛盾世界。那些矛盾鲜明而尖锐,绽放着血一样的绚烂。 我打算去拜访那位姓沈的教授(把某人拿来恶搞下),不管怎么说,和那干尸第一次亲密接触的可是[司徒布]。 ———— 教授果然很热情地接待了我,也答应尽力解答我的疑问。 “根据衣饰推测是宋……” “不要告诉我是哪个朝代的人,我并不关心,请您告诉我,她到底是谁?” “这个……很难判断,她身上又没有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物件,并且孤身一人出现在那里也很奇怪……” 我真的很失望。可是[司徒布]的资料告诉我,要知道她的身份也的确很困难。 “我可以看看那个古尸吗?” “很抱歉……”教授委婉地答着,却很坚决地摇了摇头。 —————— 究竟我这样算什么?虽然拥有一个人的所有东西,但那些东西却怎么也变不成自己的。第一次无意看见镜子时,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直到一直奇怪对面那个女孩好象在和自己做相同动作时,才发现那是面镜子。一个人就算怎么失忆,都不该对自己的相貌那样陌生。而自己每天早上面对镜子时,就要花上一段时间去熟悉[司徒布]的脸。这样的身体,能算是自己的吗? ———— 那个紫衣少女在慌不择路的逃跑着。山间的碎石长草虽不能阻拦住她,却在她的身上留下深深浅浅的伤痕。落幕的黑夜遮住那些血的痕迹,凛冽的山风却将血的气味远远送给那些追捕者。 由划伤传来的感觉让少女觉得异样陌生,那些感觉强烈地刺激着她,让她的速度不断减慢。“原来这就是疼痛……好可怕的感觉。”少女努力迈动双腿,向前方还远着的那棵大树[/COLOR]跑去。姐姐之前说过,若能拿到树下的虚轮之镜,顺利则能全身逃离,最次也能多抵挡一会。 少女突然脚下一空,左脚忽然下陷。“什么东西……”尚未反应,腿上已传来噬心剧痛。 “嘎——”一只如夜般漆黑的乌鸦出现在少女四周盘旋,“这里到处都是幻蛇的蛇窝[/COLOR],不小心的话……” 话语未毕,树枝已如利箭将乌鸦刺了个穿心透。在一声轻微的“嗤”声后裂成两片碎纸。 “是符咒傀儡……”少女顾不得剧痛,立刻起身继续向大树奔去。 顺利抵达大树后,紫衣少女在西面树根下狠命向下挖着。以手做铲所带来的痛苦非笔墨可以形容。终于触及到那个方盒,然而却自那方盒之中伸出无数藤蔓,仿佛有生命一般将少女死死缠住,拼命勒着。 “没发现吧,你早跑错方向了。”一个黑影立在她眼前,背着月光,看不清面貌。 顺着黑影指去的方向,可看见那里也有棵相同的大树,一模一样的挺立着。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这种这么多幻蛇?”黑影桀桀地笑着,手中的那面闪亮的镜子尤为刺眼。“看你很痛苦的样子,连[触感]也有了吗?——这样就更留不得了。封——!” 少女顿觉气闷,仿佛所有的气孔都被堵塞,所有感觉更是完全消失。就在这一刻之后,只听惊天的一声呼喝“破——!”…… —————— “啊!!!”我满身冷汗地惊坐起来,又是梦。急促的呼吸之中刚才少女的感受仿佛还犹在身中。那种被闭得快要昏死的感觉,还有之后的仿佛将魂魄整个轰破的冲击,仿佛全是亲身体会。连身上哪一处被擦伤都能说得清清楚楚,血从哪里流下都能那样清晰,甚至风中的血腥、乌鸦身上的尸臭都好象还充斥在我所待的空间之中。 “布布,做噩梦了吗?”[母亲]小心翼翼地问到。操心过度的脸庞几乎没有血色。 “没事,梦见老虎要咬我,呵呵,你睡去吧。”我下意识做了对应。 —————— 如果我就是那具古尸,那古尸可能就是紫衣少女,换句话说,我的梦就是我本来的记忆吗? 我决定到[司徒布]遇难的山上再去一趟。幸好还是暑假,我有充足的理由和充足的时间让[司徒布]的亲人们放心我出游。 —————— 坐两小时车便到了。整座山还在封闭状态,不过因为连日来并没有发现别的古尸,看守也松了许多。加之这里毕竟还有山民要生活,混进去也不是很难的事。 我极力绕过人多的地方,向一些山民问讯一些我需要知道的情况。 “这座山有没有一棵很老并且很大的树?”我知道这样的问题有些滑稽,这样一座山,树木哪个不是又老又大的?但梦中那棵树实在给我极深的印象,一棵粗大的银杏,如同一个镇守山林的巨人,傲视四方。那些扇子似的叶子扑面而下,乘着山风,粗暴地扫过紫衣少女的脸庞。 “很多啊,不过说到最老的那棵,就是那边山头的银杏,不过都死掉了,但是树干还在,都舍不得砍,当是神树。” ———————— 那便是[司徒布]遇难之地的上方。 对于即将触及的一些事情,我并没有什么激动的心情。总是挣扎在自己是谁的这样的问题中,已经感到疲倦了。这本是一个多么简单的问题,任何人都是唯一的,可在我来讲却是这样一个复杂无解的难题。有时会想,不如就这样以[司徒布]的身份生活下去,可是反反复复中,却又始终无法妥协,仿佛总有个声音一定要自己找寻失去的记忆、被遗忘的身份。 大树也是一个线索,我在这些梦境与现实的点滴中拼凑着[我]。[司徒布]的纯真年代[/COLOR]已经永远消失,而我,还要在这种泥泞中继续向前爬行。 —————— 路已被开发得很好,虽然是蜿蜒曲折,却没有乱石长草,杂木都安安份份地固守路旁,少了林间的那份粗野不羁。于是躲躲藏藏地走在上面也不会有丝毫感觉,与梦中的景象两异。 沿着小路走到尽头,就是那棵神树。枯掉的巨大树干显示出一种失水的干涩,黄褐色的树壳满是沟壑。它依然高耸地挺立着,只是失去了生命的色彩,于是它便与梦中的截然不同了。 可是有些东西,就算外表改变,本质却是永恒。当我带着些失望抬手触摸它时,一些东西却顺着指间向着大脑蜂拥而至。 我几欲昏厥,满是[司徒布]的资料的身体里,一时间装不下那样多的理应属于我的东西。那些密得几乎见不了天日的树木在我的眼中不断扭曲,诡异的圆圈构成了哈哈镜的迷宫。 之前的情景,是带着真实感的梦境,而接触到大树之后,它们变成了真正存在的经历。不再是由旁看着那个紫衣女子的一举一动,那些跌跌撞撞的磕碰伤撞,就是我的点点滴滴。 这就是梦与现实的交点,过去是现在的集合。很多东西在脑中砰然作响,它们碎裂、组合,构成新的东西。 闭上眼睛,仿佛事情就在昨天,我能清晰地说出过去与现在的每一寸不同。除去那些陈旧的腐烂,风的气息也没有改变。虽然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但再次醒来已人事皆非,这根本就不再是我生存的世界! —————— 回到家中,我足不出户,浑浑噩噩地帮着[司徒布]过日子。 仍然在上网,有天没天地看着那具古尸的报道。当它终于平静下去后的某天,我在一个论坛上看到一则转贴,说那古尸其实是那座山一带山民传说中的山女。说是自很早以前开始,有些上山砍柴采药不小心掉落山崖的人,就见过那个干尸,并全得她保佑,活着回来了。 对这个传说,不过一笑了之,想必是好事之人编撰的吧。 然而却说得绘声绘色,连说是祖上有人见过山女后,带回她的发带,现在拿出来证明的照片都有。 我心情复杂却面带微笑,无奈地面对屏幕。也许我的意志早已无法正确调协[司徒布]的表情了。 “布布,过来吃饭吧。”[母亲]还是那样担心,一旦看见我查看古尸的消息,就总怕我再出事似的小心翼翼。 一律的补身体的美味,不过已经有些烦腻了。人类的父母都是这样温情又不厌其烦地对待孩子么?为何……我一点记忆也没有。 “妈妈,不要再炖这样多排骨啦,不太符合我的美食哲学[/COLOR]……”用着学来的词语打趣到。 “哦哦,好,你想吃什么就跟我说,” 想吃什么?作为[司徒布]醒来已经一个月了,可是,仿佛每顿都只是随意地吃罢了,仔细想想,对于食物,我并没有过任何要求或欲望。除了[司徒布]的资料外,竟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就算是失去本身的记忆,遇见某种特定的事物时也应该能有所感应,可是却没有丝毫反映。 心又被掏空似的冰凉了起来,恍惚中仿佛知道那种感觉叫悲哀。 —————— 我的梦开始变得复杂,像是无数片段错乱地剪接在一起,纷繁芜杂理不出头绪。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开学前的一天,我接到沈教授的电话。因为接受我的请求,他答应将古尸的任何新情况告之于我。这次他告诉我,古尸开始消散。 很难描述那是怎样的情况,就像是风化掉的岩石,一点一点地化做尘埃,经风吹拂,消散在空气之中。 在那个设施完备的研究所中,这个重要的研究对象,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发生了变化。怎样的措施都不管用,它仿佛是凭自己的意志要消失一样。已经就这样失去十分之一了。 我突然觉得人事好复杂,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感情去面对、处理这样的一件事。什么悲伤、愤怒还有别的感情,忽然觉得要一次用上那样多的情感很累人,难以承受。 教授的难过、遗憾与我无关,不管怎样我也见不到那具应该属于我的身体。抱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希望,我打算再去一次那座山,问问看那个传说是否真的存在。 —————— 吱呀作响的窗下横放着一张琴,那琴沉香古色,是外行人也能识得出的好琴。红木椅上的盲女端坐琴前,纤手拨弄着。都说夜半琴声[/COLOR]清冷无比,此音却悠悠然,不是凄凉也非雄壮,淡淡然地行云流水,跨越田野,寻探溪流,有鸟争鸣,有鱼潜游,一幅怡然自得之景。 “好听么?”不见盲女张口,脑中却有声音问到。 “好听。”我答到。却看得那女孩歉然一笑,似有无限歉意。 我再想说,却死也张不开嘴。僵着脸挣扎了一番,才发现自己醒了过来,原来又是梦…… —————— 传说果然是真的。虽然形形色色,但终归是说以前有人落了崖,昏迷几天后也活了过来。 “这传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老早啦,可能有个几百年了。” “这几年还有吗?” “没有,都是爷爷的爷爷那辈的事啦。” 越是调查越是迷茫。甚至当看过那个所谓的山女的发带时,也同样没有任何感触,身体仿佛麻木了一般,只会瞪着眼睛像个木偶一样满地游荡着。 —————— 古尸的身体消失掉一半,他们拼尽全力也止不住它变成粉末,就算冻起来也一样。 我只是莫名地担心,当古尸完全消失时,我会怎么样,[司徒布]会怎么样。 —————— “你要记忆,还是要人生。” “要记忆。” “为什么始终不会改变呢,这么多年了,一定要记忆吗?” “放不下的。” “放不下轻的,就永远得不到重的。” 人生是未知的,而记忆是我能够掌握的。我嘟囔着醒来,发现这仍旧是个梦。 梦变得古怪,却又个个透着些东西,能将它们串联起来,也许我就能找回[我]。 ———— 古尸快要完全消失。教授终于同意我去看最后一眼。我就好似个参加葬礼的人,带着满心的沉重,步上了去研究所的路。 ———— 那是个干巴得不成型的物体,与照片上所见的没什么不同,只是它只剩下一小块。就仿佛沙子塑成的,在没有风的密室里,那些尘埃也倏倏滑落,散落在空气之中,一点一点地在我眼前,消失不见。心中一片空阔,连[司徒布]的感情都丝毫渗不进来,只是那样的空白,好象从未有心智一般。 ———————— 临走时,我看到了他们的复原图,时间不够,只是个大概相貌,然而,也能看出那紫衣少女的轮廓了。 我笑了笑,向他们挥手告别。 —————— 为什么我会以[司徒布]的身份醒来,这是我一直不明白的问题,就好象借尸还魂一样可笑,而且,如果我是个死人,又为何可以这样千年徘徊不走。还有那些说见过古尸的人,又和我又何关系…… 我想努力地思考下去,想去那座山再看一看。在行驶在高速公路的巴士上,我不顾旁人的白眼大开着窗子,狂风吹得脸生疼,就好象被追赶的那个梦中一样,却让我无比清醒。 世事就是这么不可测,但古尸的消失就应该注定了这一刻。在一声巨响后,车开始剧烈地左右摇晃,喇叭与尖叫声刺激着我的鼓膜,终于在一个强烈的撞击后我失去了意识…… —————— 我睁开眼睛,所接触的东西就全部投入身体之中,仿佛是海绵浸入水中,顿时被水填得满满。 “能看见么?”脑中好象有人说话,向右看去,是一个眼珠是琉璃色的女孩。她面无表情地向着我,用手指在桌上重重一弹,发出清脆的声响。 “能听见么?” 我点头。 环视四周,这是间两丈见方的大屋,充斥着奇异的香味。不甚明亮的屋中放着简单的桌椅,正中间就是那个坐在宽大红木椅上的女孩,她相貌平平,衣着简朴,给人淡然悠远之感。 “你的名字叫阿布,你以后叫我姐姐就行了。”又是那个声音,淡淡地在脑海中响起。 “阿布,姐姐……”我重复着,在空白的心中书下下这样的字符。 —————— 女孩名做冷若,是家中二女。冷家是术师世家,一向做着为权贵占卜的营生,虽活在阴暗面中,却仗着依宠,手中握有不小的权利。 冷若天生异能,虽眼不能看、耳不能听,又不良于行,却有天目,能看清人间因果纠缠。 虽言必中,但生性淡泊,加之身有残疾,不得家中人所爱。只独居家中偏院,遇见有人要问卜,才被逼着言说一二。 冷若无法说话,但能靠接触别人,使用天目之能,将想说的话直接印在对方脑中。在接触的同时,也能靠着天目,知晓别人所说话语。 —————— 这就是制作我的冷若。我是她十五岁时,用禁忌之术给予了生命的木偶。以千年灵木雕出身形,用古玉与水晶雕琢成眼,在曼佗罗[/COLOR]水中浸泡四十九天,配以天目之力给予了[视觉];将曼佗罗燃烟加上法力,三次朔望后有了[嗅觉];昼夜抚琴,终于有了[听觉]。唤醒我之后,用了八十一天,配合各种奇花异草,让我有了[味觉]。虽说最终没有得全五感,但我看来已与常人无异了。 “阿布,和你比起来,我更像个木偶呢。”她总会笑着这样对我说。 冷若教我知识,在我这张白纸上尽情涂抹,让我越发像个人类。我将所见所闻尽量清楚地告之于她,这是只能通过因果之索观察事物的天目也无法看明白的。 家里的人也不太来看冷若,因此偶尔见着,也只把我当个普通的侍女罢了。 我和冷若平起平坐,我不懂阶级,而她也从不教我。好象姐妹、朋友,或是别的一些什么。我是个有着人类外表的木偶,而她是个有着木偶外表的人类。 —————— 这样的生活简单而随意,我也没有什么不满足。直到有一天,她说到:“我的因果之线快断了……” 这仿佛就是事情的开端。之后王都的重官拜访,指名要冷若占卜。 “气数已尽。” 就这四个字,家中突然开始风波。人间的事真是奇妙,一句话就能左右一个人甚至一群人的命运。 那重臣震怒,放言到,若不是冷家有用,是世家,早就要抄斩满门了。 那一天,冷家仿佛要闹得翻个转。 冷父更是大怒,之后便带着儿子按上了冷若的偏院,他们吵吵嚷嚷的都是些复杂的事,都是冷若未曾教过我的事。 “石大人说这是冷家的阴谋[/COLOR]!说我们对他们石家有不满要报复!” “你的眼睛瞎了,天目也不能看了吗?我们的占卜,个个都是好好的,石大人哪会出事?” 七嘴八舌,句句是声讨。末了,便是说,那石大人还会来访。 就在这事情快要完结时,冷父却突然向我看来,本已乌云密布的脸庞又是一阵铁青。“竟还造出了这等妖孽!”言毕,愤然甩袖离去。 —————— “阿布,没有[触觉]不是你变不成人的最大原因,关键是因为你没有[喜怒哀乐]。对不起……没有经历悲伤,所以不懂得快乐,我一直以来,教的大概都是错误的。”冷若握住我的手,声音柔和地扩散在我脑海之中。“爹爹在院里布满符咒,大概是知道你是木偶了,怕我放你跑了。我给你[触觉]和天目,天目能帮你安全逃离。之后你向西走,上那座山,最大的那棵树下有我家密宝虚轮之镜。有了它你就可以安全逃过他们的追杀了。之后……好好地活着……等你明白[喜怒哀乐]后,就算死掉,也能作为人类死去,下辈子,就可以当人了……” “姐姐……”话太多,我只能记住,却并不明白。 “阿布,一定要抛弃那些无谓的东西,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突然,整个世界暗了下去并破裂开来,无数的碎片纷纷落下。那些人啊物啊都定格成昏暗静止的画片,一块一块地跌落到黑暗的最底层,连同着那个呆呆被抱冷若抱住的[我]。 漂浮在无限黑暗之中的我止不住的眼泪,伸出手也接不住一片那过去的残破的回忆。 “这就是你的[回忆]。”那个询问我选择人生还是记忆的声音响起,在这宽广的虚空之地中化成了冷若的样子,但我明白,那是一直跟随着我的天目。 千年前我尚未化身为人就被冷家的人杀掉,但天目一直守护着我的身体,让我有机会得已继续为人。木偶的灵魂并不完全,因而无法转世,但可以进入死去的人的身体,代替他们活下去。 天目忠诚地履行它的职责,可是我的灵魂没有记忆,因此它会让我选择是找寻以前的记忆,还是就这样忘记,然后作为另一个人活下去,开始自己的人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我都会选择记忆。 会在我身体所在的山上死去的人并不多,在天目看来,我却在一次次地浪费机会,每一次,都这样为自己究竟是谁而痛苦的活着,直到终于明白的那一天,死亡也随之而至了。 千年已是极限,天目也用尽了最后一份力量,所以我的身体就那样消散了。 “司徒布的因果之线早断了,就算天目我没有力量了,但如果你选择人生,就可以代她活下去。可是现在,因为我的力量殆尽,司徒布就要真的死于这次车祸了,而阿布,你也会消失的……” 是的,一点也没错,如果选择人生,我什么都有了,只是会忘记一小点记忆而已,我就可以完成姐姐和我的心愿了。可是,忘记了以前,以别人的身份活下去,那还是我吗?我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东西,如果成为别人,[阿布]就永远消失了。 这是我在得到了[记忆]之后的选择。而我在每次的最初选择时,又为何会选择[记忆]呢?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们都将重归于[无]了。”天目如是说。 那即将消散的刹那,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每一次,每一次都如此痛苦,我却会选择那不断重复的记忆:“即使那时我不过是个木偶,可也不想忘记和姐姐在一起的一点一滴。那些都不是无谓的,而是最真实的,是我作为[自己],作为[阿布]所过的最真实的一段时间。即使不能为人,也无妨了……” ———————— 完 当然……灵感是来自阿布的能力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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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送朵话,怎么也要给点面子。
其实我没看完= =,我觉得像baby进了悟天的身体………………………………
非常非常美的文~!(虽然我还没弄清楚是谁写的)
我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现在的感情,
木偶想成为人,可人有时候却比不上木偶,阿布想记住的,其实是和姐姐在一起的时间吧
能看到这文实在是太幸福了,若不是参赛文我一定会加精华的!!!!虽然感慨万千却不知该怎么形容我的感觉,我词穷了,好文!就这样挂掉无法在学院那文出场也无憾了
不知RALL还参赛么?
最后给亲爱的一个大大的拥抱来表达偶的爱
这篇文章写的太好了,给人的感觉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我的那篇文章要不要拿出手呢?太丢人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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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舞没看出来是写谁?呵呵,反正不管是司徒布还是阿布,都是她啦
我是说没看出来是谁写的……不过现在我知道了~
姐姐是叫阿布亲亲的~
若若今天居然来了!高兴啊~~~可惜没能跟你说上话,这次的文章写的好啊~还有几天时间,期待你再发一篇文章出来~
另外我在QQ里的留言有看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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